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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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B0015版:人文·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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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月4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我正在这样生活
  我有一个在外企上班的朋友,月收入上万,看起来风光无限。经常的,他在某一个周末约我一起喝酒。他总是开车过来接我。如果没有其他什么更加要紧的事情可做,我也总是奉陪——反正买单之类的事情,他从来都不让我操心。

  最后一次我们在一起喝酒,他问我,你活得好么?我说很好啊。我又说,其实你活得也很好。我这是在安慰他。一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多烦恼了。我不过问他烦恼什么,可我也猜得出来:住房贷款、夫妻生活、漏气的轮胎、上司的脸孔。甚至,我继续猜想,路边的一个美女也是他烦恼的原因之一。

  我总是跟他说,朋友,生活最伟大,来,我们干一杯。

  你怎么老说一句话,什么“生活最伟大”。

  是啊,这句话是我的口头禅。我已经无数次念叨这句话了。

  在走路时,在公交车上,在硝烟滚滚的足球场——当然,我是在场外做一名观众,我没有踢球很多年——甚至在家里炒菜的时候,我时不时就会冒出这么一句:生活最伟大。

  就像我最钟爱的南斯拉夫导演库斯图里卡那部著名影片《黑猫白猫》中的爷爷那样:从医院欢快地逃出,在夕阳的美妙音乐中举着酒瓶大口饮酒,匍匐在船头,高喊:哦,这美妙的音乐,这美妙的生活。

  还能有什么东西比生活本身更有价值的么?你找出一样来,我愿用我的生命跟你交换。

  这一年,我不遗余力地感受生活,并不是遵从那些消极的人生观念。那些过时的陈腐的人生信条,早就被我丢进了我经常路过的那条马路上的某一个垃圾桶。

  看碟,读书,写作——当然还有必要的工作。旅游,散步,还包括某一次电话聊天。躺在床上躺一个下午吧,也许有更多令人惊喜的念头就此产生了。阳光很好?那么去阳台边上抽一根烟也无妨,或者约一个朋友进行晚餐。

  这可不是出自即兴的意淫,至少我正在这样生活。

  年前我去观摩朋友宋涛的个展。他把上千幅黑白人物照片印刷在地板上,继而用这上千块木地板铺就了一间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展厅。当观摩者进入展厅,便踏上了生活。那些照片是宋涛花了一年时间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油条店、高架桥、旅馆、茶餐厅、地铁和公园拍摄的各式各样的陌生人脸孔。那些生活中的人们表情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恐怕仅仅是:他们都活着。谈笑着的商人、手足无措的外来年轻人、为柴米油盐发愁的中年妇女、充满好奇心的儿童、恋爱中的情侣……我的朋友,宋涛,用一次盛大的集会性质的仪式,来表现了他对生活的敏锐观察。当然,最后以这样的形式展出,颇具想象力。

  最后提醒大家记住那次展览的名称:有内容的地板——生活最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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