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1个月,航行1万多公里,四闯令人毛骨悚然的“魔鬼带”,险些被困在暴风雪之中……历尽艰险,前几天,参加我国第22次南极科考的中国极地研究所研究员潘增弟教授回到上海。
潘增弟教授1955年出生于温州藤桥镇上埠头村。他长期从事物理海洋、海洋环境工程、海洋遥感信息的研究。在此前几次的南极科考中,由他主持的几个南极科考课题都是派课题组的其他成员去南极,而曾任中国极地研究所所长的他都是留守在国内,默默地为前方的科考人员提供指导和服务。这次,是他第一次踏上南极的土地执行科考任务。在南极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一生的珍藏。
昨天下午,潘增弟教授在QQ上与记者兴致勃勃地聊起了南极之行——
四闯“魔鬼带”
我和同行们2005年12月9号乘雪龙号破冰船从澳大利亚奔赴南极。
离开澳大利亚后经过两天的航行,我们就进入了有“魔鬼带”之称的西风带, 这是地球上最大的风区。那天我们正面遇上了两个巨大气旋,风力达到10级以上,海上的浪有八九米高,重21000吨的雪龙号剧烈摇摆,最大摇摆幅度达22度。
船摇得太厉害,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摔到地上去,我房间里的热水瓶、饭碗全都砸碎了。躺在床上,人也会滚来滚去,不仅仅是左右滚,而且还会前后滚,那感觉非常难受,呕了还想呕,睡也睡不着,站又站不稳,整天晕乎乎的。我好几天没吃早饭,有些人更是两三天吃不下饭。
在西风带航行的4天是最艰苦最可怕的4天,我们晕得要命,还不能老躺着,得抓紧时间在海上布放仪器,因为这是获取极端海况数据资料最好的时机。
在此次的南极之行中,我们前后共4次穿越西风带。每次穿越前,说实话,我打心眼儿里害怕,害怕那种极端的难受。这是南极科学考察史上首次四闯“魔鬼带”。
破冰船被困冰区
穿过西风带,躲过巨大的冰山,眼前就是大片的浮冰区,雪龙船只能一边破冰一边前进,船速越来越慢,原来的船速在16海里/小时,到后来只有2-3海里/小时了,比走路还慢。
我们像老牛负重一般终于在12月18日凌晨1点到了距离中山站约10海里的冰面上,破冰船此时已经再也破不动冰了,只能停在冰区。我们分批乘直升飞机到中山站。稍做休整,就立即投入科学考察活动。
24小时都是白天
我无数次想象过南极的美,但我真是想象不到南极会这样美。皑皑冰雪覆盖着原野和山峰,满山遍野的企鹅静静地欣赏自己倒映在冰水里的倩影,经常偷吃企鹅蛋的贼鸥一直徘徊在考察站附近,它们一点也不怕人,连瞄我们一眼都不瞄。
南极的这个季节正处于极昼,一天24小时都是白天,虽然有利于开展工作,但我们的生物钟也全乱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应该起床,看看手表上的北京时间是夜里了,那就睡吧。每天睡五六个小时就醒了。我有一次跟着一个队员在北京时间去俄罗斯站拜访,去了以后才知道那时是南极时间午夜12点,人家正在睡觉。
直升机暴风雪里无法降落
我这次到南极考察,主要是准备由我主持的国家自然基金重点项目“南极埃默里冰架与海洋相互作用研究”课题,还有就是做实地勘测,为我国在南极今后开展科学考察作进一步决策提供依据。
我所带的研究课题小组共有5个人。在南极这冰天雪地里,室外活动是很不方便的,外出活动必须要批准,要三人以上,必须乘直升飞机去。我们也不敢走太远,因为到处都是冰裂,稍不注意就会有危险。
有一次,我和几个队员爬到了海拔2000米的冰盖上,突然暴风雪就来了,身上穿的厚羽绒服就像没穿一样,雪像沙子一样将我们的眼睛吹得睁不开。我们赶紧向中心求助,直升机飞过来了,但降落了几次都没成功,因为一着陆就陷进雪里去,后来,飞机低低浮在地面上,我们才一个个爬进去,得救了。
南极站的老队员说,这样的情况很危险,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即使有许多的艰险和危难,但这次南极之行,是我一生的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