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下乡插队的时候,村里一个看山的老猎人养了一条大狼狗,浑身漆黑油亮,名铁娃。铁娃是狼和狗杂交的第一代后裔,威猛雄壮骁勇无比,是老人巡山狩猎的好帮手。一次,老人突然遇到一头落单的大野猪。有经验的山民都知道:一猪二熊三老虎,就是说孤猪最危险,比黑熊老虎都凶猛。老人猝不及防,一枪未中要害,被猛冲上来的野猪一下拱倒。危急之际铁娃舍身救主在野猪臀部狠狠一口,野猪大怒,回头一嘴将铁娃甩出一米开外,身上顿时被獠牙豁开大口,浑身是血的铁娃毫不退缩,继续猛扑。老人得以重新举枪将野猪击毙。
铁娃十分乖巧懂事。老人要抽烟它会衔来烟袋;老人要喝酒,它会脖子上挂着壶嘴里衔着钱到小铺去打酒。一次老人有病,我自告奋勇带铁娃巡山。赤日炎炎奇渴无比,小小一壶水很快就所剩无几了。见铁娃伸着舌头呼呼直喘,我干脆一古脑儿全倒给了它。正午时分烈日当头,我又热又渴昏了过去。迷迷糊糊中觉得嘴边有凉呼呼湿漉漉的东西,立刻大嚼起来,吞了几口,人精神了,睁眼一看:铁娃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香瓜,正衔着往我嘴里送呢。
铁娃声名远播,登门高价求购者络绎不绝。老人一概置之不理,根本没商量。一次老人出远门,他儿子经不住诱惑,两千元卖了铁娃。要知道,七十年代,两千元可是一笔巨款哦!
这年冬天,老人进山打猎数日未归。人们四处寻找,在密林深处发现了老人和五具狼尸,其中一头和老人纠缠在一起,场面惨烈。身边是旱烟袋,不远处是卡壳的猎枪和七节鞭。据公安人员分析:老人突遇狼群,猎枪卡壳,持七节鞭与狼群恶斗。群狼倒地,老人筋疲力尽抽烟歇息,不料一头狼重伤未亡,突然袭击,咬死老人然后力竭毙命。人们叹曰:如铁娃在,何至于此!两千元卖掉的不是一条狗,是老人的一条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