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里说:“如果有一天,我能够对我们的公共利益有所贡献,我就会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79岁的张杰就是这样一个幸福的人。
这个在香港6平方米店铺靠卖大闸蟹、茶叶蛋谋生的平凡老人,20年间共捐赠1200余万元,在家乡上虞建起了18幢教学楼,还有大量的配套教学仪器和设备,受惠学生达15000多名。
昨天,记者在上虞见到了张杰老人,向他祝贺获得“浙江骄傲十大人物”称号时,老人微笑着平静地说:“我这把年纪了,不想出什么风头,我高兴的是,关注教育的精神得到弘扬和支持。我希望那些有能力的人,都能将力量用一点在教育上,特别是贫困地区的教育,因为那里的孩子更需要知识。”
最爱听孩子们的读书声
过了年我就80岁了。从去年开始,我在香港的摊子不摆了,主要是身体吃不消了。现在就想多回家乡来走走,家乡的山好、水好,人也亲切。回来后,我经常一个人坐中巴到乡下去,到那些散布于村村落落的学校里,听到孩子们念书,我就不想走了。我最喜欢听的就是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每次走进那些乡村学校,我想我捐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因为,看到孩子们有书读,我的心异常踏实,觉得这辈子没白活。
我是睡地板的老板
我1959年去香港,开始在一家食品店当雇员。50多岁的时候,自己在尖沙咀租了一个6平方米左右的铺子,主要卖大闸蟹、粽子、汤圆,铺子很小,不起眼,全靠手勤脚勤赚些钱。我原来打算到60岁自己给自己办退休,收摊歇业,回家带孙子,安享晚年。但20年前,偶然一次回老家,彻底改变了我的打算和生活。
那一天,我走进儿子的学校上虞中学,非常吃惊,这么大一个学校,居然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实验室,看不到一个像样的图书馆,学生们挤在光线暗淡的教室里上课,看得我心里很难受。
我小时候家里很穷,兄弟姐妹多,我只读过五年书,多年的漂泊经历让我悟出了一个道理:一个人要有所作为,必须有真才实学;一个国家要富强,关键在于教育。
回到香港后,我就拿出一部分积蓄,为上虞中学捐建了两幢教学楼、图书馆和一幢宿舍楼,连带又捐了一些彩电、乐器、面包车、吊扇什么的。后来,我又去看过上虞中学,看到中学面貌焕然一新,我真的很高兴。
我后来陆陆续续又给上虞的几家学校捐了款,总共1000多万元吧。老家有人看到我捐这么多钱,都以为我是香港大老板,其实,我哪里是什么大老板,我就是一个小摊贩。在香港,我的家只有30平方米,最多时要住十几个人,我只能天天睡地板。有几次家乡来人,看了有些不相信:他们想不到我这样的小商贩,竟能捐资1000多万元给家乡办教育。
20年前的西装还在穿
如果我不捐钱,现在的日子应该是阔绰的。但是,这几十年我把所有的钱都捐了,现在每一分钱对我来说,都要算计着花。有一次,香港有一个上虞同乡酒会,参加者每人要缴600元港币。我一听就舍不得了:600港币,要卖100盒汤圆啊。
这几年,家里人都说我越来越抠了。早餐,几十年如一日,泡饭加霉豆腐,为了保证营养,再加一杯高钙奶粉;20年前做的西服,我至今还在穿,基本上没添过新衣服;出门坐车,专拣没有冷气的公车,因为车票便宜。
没办法,正因为我不是大老板,我得节省啊,不然没钱给家乡的孩子们读书,怎么办?有一年,我生了一场病,手术费要动用我列入“捐资计划”的一部分积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好几夜睡不好觉:怎么补上这个缺口呢?最后,我下定决心,戒烟!抽了几十年的烟了,一下子不抽,那个难受啊,真没法说……
1988年春节,我惟一的儿子要结婚,我也想好好地为他操办终生大事。可是,我想了几天,最后把儿子和媳妇叫到面前:“你们去旅行结婚吧,这样能省下1.5万元钱。这笔钱能为老家的孩子们买不少学习用具了。”儿子一向理解我,同意了。
老伴也是“募捐家”
我把所有的钱都捐给故乡了,我的夫人徐丽娟就跟着我吃苦受累。她比我大两岁,也是上虞人。她的心肠也很好,看我捐款给家乡的学校,她也拿出她的积蓄,在上虞捐建了两所小学。她80岁生日那天,儿女们给她贺寿红包10万元,她一半捐给了绍兴慈善总会,一半捐给了上虞慈善总会。
今年9月是我的80岁生日,儿女们也说要给我10万元红包。我想学习夫人,绍兴、上虞慈善总会各捐5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