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8点半，一岁的小杨添被妈妈牵着，在汽车北站候车室外走廊蹒跚地要往外走。他们一家三口要去安徽宣城，下午一点刚从江西到杭州转车，可汽车票已没有了。夜一深，天就冷了。小杨添妈妈里里外外给他穿了五件衣服，使他臃肿得像个大陀螺。露在外面的小脸是冰的，藏在袖筒里的小手流着汗。杨添妈妈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要做好熬通宵的准备。

　　杨添爸爸联络了几个老乡，想一起包车回家。他们问了出租车，到安徽宣城要800元，他们一家三口外只能再坐一个人，负担重了；杨添爸爸又问了小面包车，司机说要1000多元，而且还是只能坐六个人。可回不去家的老乡聚拢来越来越多，一会儿就有了10多个人。

　　晚上9点，北站最后一趟车走了，候车室里的灯也熄了，车站外依旧有200多位倔强地想回家的人，在寒风中或联系包车，或打算通宵排队或等着第二天去售票厅占个好位子。杨添爸爸这时不知道从哪里联络了两辆车，一车能装5个人，一干人静静地开始等候。可十分钟后，他又接了一个电话，说车可能过不来了。杨添爸爸紧张了，几乎在恳求车主一定要来，他对着电话喊，随时和我联系，电话费不要紧，十分钟给我打一个电话……他的手机在杭州是漫游的。

　　等候中，杨添爸爸的脾气越来越焦躁，与老婆说话已接近咆哮，当我们问他车联系得怎样时，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别过头去不愿再理我们。杨添妈妈说，老公又在联系老家安徽那里的车过来接人，但没有准信，可能半夜有车过来，可能到天亮也没车来……

　　和杨添一家结伴走的有三个小姑娘，在下沙打工。一问年龄，都只有18岁、20岁和22岁。这是她们第一次离开家，也第一次这样没着落地回家，听说车站骗子很多，得小心。小姑娘挽着行李一刻也不松开，像一张绷紧弦的弓，瞪着每一个靠近她的陌生人，谁跟她说话她就问，你是干什么的，你要干嘛！

　　晚上10点我们离开车站时，杨添窝在爸爸胳膊里睡着了，一群人在寒冷的候车室外继续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