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 昨天记者的耳朵里灌了一天“自主创新”这一名词,这都是从科技部和中宣部组织的自主创新报告会上听来的。他们今天马不停蹄地到上海宣讲。5位发言的科研人员都是某一领域响当当的专家或官员,头上罩着光环,是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一等奖、二等奖得主,但记者偏偏听到最多的是他们创新路上遭遇的孤独和痛苦,这也正应了冰心的一句名言:成功的花,人们只惊慕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我把他们的“痛苦”立此存照,昭示后来者:创新的代价。
痛之一 只准成功
王忠贵(中国载人航天工程办公室工程总体室主任、研究员,从事载人航天工程总体顶层设计,参加了神舟一号至神舟六号飞行任务的研制和试验全过程,曾获得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万人一条船,事实上参与神舟工程的何止万人?飞船维系着国家安全和民族神威,是拿钱买不到生产线的,国际上对飞船技术实行了封锁,所以纯粹是中国设计、中国制造。人人都说科学研究允许失败,但我们最大的压力是神舟发射和着陆只许成功,特别是神六进行了现场直播后,我们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所以,我们专门设立了一个风险控制体制,用5条标准来防范风险。
痛之二 商用化时求人难
陈卫(北京信威通信技术股份有限公司总裁,SCDMA技术创始人之一,两次获得国家科技进步奖):我是1977年考上大学的,上山下乡,包括洋插队,都赶上了。1995年回国创办信威,这11年来,没想到民营企业的创新道路这么难!1999年中国电信取消了电话初装费,没有资金投入,SCDMA产品销售点几乎停止,企业已经无法生存。2000年至2002年这三年我没有拿过一分工资,还借钱给员工发工资。2002年,我和几个工程师爬到大庆油田高高的铁塔上铺设专网,虽然裹着厚厚的军棉大衣,但还是感到寒风从后背透胸而出。为什么我们这个具有产业优势的国产通信技术,走向商用这么艰难?我们不怕研发本身,因为这是跟物打交道,我是主动的;我最怕做市场,是跟人打交道,我是被动的,处处求人,特别是一开始新技术不可能马上创造出巨大经济效益。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备感孤单,今天感到了一丝温暖,希望唤醒更多国人能够在痛苦时分决不后退,永葆激情!
痛之三 客户喜欢洋货
陈刚(上海振华港机公司总工程师):我们是搞港口集装箱起重机设计、改造的,我最痛苦的是人们的观念没有更新:客户经常问我们——有没有进口设备和生产线?所以我们发誓要生产最好的国产配件。
痛之四 来料加工撑不久
路风(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教授):我是搞研究的,所以预测一下企业家的痛苦:传统产业需要创新,提供别人难以模仿的技术,具备核心竞争力,这也是浙江中小企业需要面临的转型期痛苦,家庭作坊式的来料加工当然稳得很,但吃得饱穿得暖以后呢?这就没有发展后劲了。
痛之五 政府不养山却种树
李平(深圳市人民政府副秘书长):支持企业这一创新主体,政府的职能是做好场地的维护员,合法维护企业家正当权益,封山育林,而不管上山栽树,否则又累又不讨好,会越管越糟。 本报记者 徐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