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四一大早，孩子的大姑一家从老家过来。没坐上两分钟，孩子闹着要上街买MP4，我说去年不是才买了MP3吗？孩子说，同学们都有。这时候门铃响了。孩子的干妈一家也到了。孩子挨个儿给他大姑和干妈拜年。大姑费老半天劲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但还算厚实的红包；干妈这人很爽，直接摸了１０张百元大钞。孩子抱住干妈亲了又亲，当场打开大姑的红包，１０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崭新１０元钞票，这小王八蛋随后做出一个让我出离愤怒的举动。“啪”！地一声把红包扔在地上，说了声“你打发叫化子呢？”

　　当时，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抡圆了给他一嘴巴；老婆的后手拳跟着就到，砸在我背上，还是那句，“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靠！连他妈一起揍的心都有，当然后果是严重的，于是，对小王八蛋作敢怒而不敢揍状。

　　大姑一家显然是没了主意，大姑一再说着，“那还是个孩子，那还是个孩子……”。姑父找个借口说还要走两家亲戚，一家人茶也没喝一口就走了。

　　老家是一座中等城市。离我们这座大城市不远。解放前一直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那里因为盐业化工兴旺而闻名，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回去过年是一定的，回来总是带着大包小包。九十年代初，仿佛一夜间时空逆转，老家的亲戚接连下岗了。幸存下来的收入也是杯水车薪。大姑一家最难，原来兴旺的工厂先是亏损，接着是倒闭。大姑两口子因为四十出头，所以双双下岗。下来以后大姑到一个小厂打零工。产品还是原来的产品，设备还是原来的设备，技术还是原来的技术，业务还是原来的业务，市场还是原来的市场，所不同的是物是人非，据大姑讲听人说当年的方案上有一条是“剥离不良资产”，现在一反思，敢情自个儿就是。

　　过年本是一家亲朋团聚的日子，小时候过年最快乐的事儿当然也是收到压岁钱。没想到会有今天的一幕，不知道孩子是因为快乐而堕落还是因为堕落而快乐？

　　我在孩子干妈走后，一把抢过他干妈的压岁钱烧了。孩子他妈这回没拦着，只有这小王八蛋一直用怨毒的目光恨得我脊梁骨嗖嗖的冒凉风。

　　不知道以后我孙子会不会也像他爹对我大姑这样对我……

　　■晓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