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给我找个女记者？”

　　前天晚上１１点多，本报编辑部的一位男记者在爬起跌倒连接了３路热线、10多个电话后，这个打电话的女孩子终于很不耐烦地向我们的男记者发问了。

　　“如果有了，我不知道跳绳能不能跳下来？你帮帮我好吗？”

　　“我想到医院去，有没有一种药，能够把男人忘记，这个药还可以把男人留在我身体里的东西像橡皮擦一样擦掉，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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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女记者，王奇（化名）几乎没有什么顾忌，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地抛了过来。看得出，这个女孩子很聪明，语言表达非常好。我在听她表述的几个小时里，常常有种恍惚的感觉，好像在看某个用身体写作的女作家的博客，所有的细节都不隐晦，所有的字眼都无所顾忌地说出来，想拦她都拦不住——可这一切，却出自一个１９岁女孩的口。

　　“可是，你知道怀孕对一个女学生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要流产。”

　　“那你知道流产的后果吗？”

　　“也没什么，我觉得怀孕流产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们班好几个很漂亮的女生流产后，人瘦了，更漂亮了。你不晓得吧，流产还可以减肥。想想也蛮好的噢？”

　　居然认为流产还可以减肥！１９岁的女孩子，已经有了不止一次的性生活，而且怀孕了，而且以为怀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减肥一次！

　　“你觉得这么早有性生活好吗？你有没有想过怎么保护自己？”

　　对着记者的发问，王奇不以为然地说：

　　“我们班７０％的女生都有过性生活，有的还同时有２个男朋友呢。”这位女孩在城北的一所中学读高二，前些天，她的一位女同学怀孕了，就是让她帮忙，给杭城一家“少女生殖热线”打电话求助解决的。但这一次，因为她的时间超过了３个月，必须由家人陪同到大医院去做手术。

　　在这个班，有的女生和自己班里的男生好上了；有的则是和社会上的成年人在一起了。就是上面提到的她的同学，在流产后一个星期，却又和社会上的两个男人在一起过夜。

　　这是一个１９岁的高二女生给记者说的话。隔着电话，听着这个满不在乎、似懂非懂、又明显很焦虑的声音，我很震惊。这里面有多少真实的成分？我们的学生真到了令父母师长如此不堪的地步？

　　但是，与她隔着一张桌子，看着这张发了几颗青春痘却依然清秀的脸庞，听着清秀底下压抑不住的放纵和稚嫩的倾诉，所有的细节，没有脸红，没有羞于启齿的感觉，你没法不相信，你在面对的，正是今天我们的家长正在面对或将要面对的最大瓶颈——遭遇成长痛。

　　成长痛，来自生理和心理的、因为某种影响力可能使正常的成长发生偏差甚至扭曲的疼痛，这是孩子本身不自觉的痛，却也可能是家长的痛，是我们这个社会共同的痛。

　　据悉，在很多中学，目前的生理卫生和青春期教育的课，大多停留在精神层面，从来不在生理需求和自我保护的技术层面展开。

　　“孩子不懂，也就不去做了；孩子知道了，如果引导和管理不够，反而可能诱发他（她）去做。”杭城一位老师的担心也许代表了不少成人的心理。中学青春期教育，仍然停留在怎么预防早恋的层面，但是，最紧急的现状，不是早恋，而是怎么把已经在恋的身心损失降到最低限度？

　　我们的孩子怎么了？当十七八岁的姑娘在一个班里，不是一个两个地走进人流室，我们需要什么样的青春期教育？欢迎读者互动。

　　本报记者 张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