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社会转型”这个概念,学术界有多种提法,但其核心都是工业化:有了工业化才会有现代城市的出现,有了工业化、城市化,才会带动传统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的转轨。
这一概念源于西方社会学,把它运用到中国的实践中,会形成不同的特点,所以要弄清楚中国社会转型的特点和阶段分别是怎样的。
首先,中国的社会转型是被迫的,而非自发。
曾经有人认为,中国商品经济的发展,即使没有帝国主义入侵,也能一步步走向现代社会制度,走向市场经济,走向工业化,但学术界对这个论点已经大体否定了。中国实际上是被“打”入现代化的,在外部力量的强加下,为了应对,所以必须要向西方学习。
其次,中国的社会转型来得相当晚,它是后发的。
英、法、美等国率先发生了转型,在这过程中也产生了一些问题,例如人口扩张、城市内部的对抗等,但那时有一个外部上升的空间减缓内部的压力,把大量剩余劳动力向海外殖民地转移,掠夺殖民地财富为本国工业化提供原始积累。
假使英国在工业化前,没有把印度殖民下来,没有从印度输入大量资源,那么它很难在18世纪晚期启动工业化进程。
再如我们的近邻日本,虽然它的社会转型公认开始于1868年的明治维新,但从农村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型需要的原始积累就来源于中国,来源于甲午战争——清政府战败后,不仅割地,还赔了2.8亿两银子。如果没有这笔赔款,日本怎能建立起国家帝国银行?怎能启动建设现代化所需的港口、道路、桥梁以及大型工厂?
所以,我们迟到的转型有劣势。当然,我们也可以把先转型国家的先进技术直接引用过来,这为技术创新节省了一些时间。
第三,它是以国家为主导。
先转型的国家通常是以市场为主导,但在后转型的国家,农耕经济本身无法逐步进化到市场经济,私人经济也不可能为工业化提供积累,所以一般由政府和国家主导。
最后,我们在社会转型中,采取了“追赶”战略。百年的落后屈辱,让我们明白落后就要挨打,所以强国就成为中国的一个主导思想。而由于当时经济基础是落后的小农经济,农业是主要生产部门,所以转型过程中原始积累只能从内部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