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 丹麦女作家卡琳·布利克森1937年出版的《走出非洲》用如诗如画的肯尼亚风光、原始淳朴的非洲民风以及白人种植园主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打动了世界各地的读者。根据这部自传体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还在1985年获得奥斯卡最佳故事片奖。
但是不久前,肯尼亚专栏作家多米尼克·阿迪波撰文指出,现在已经到了抹去卡琳的痕迹的时候,《走出非洲》真的应该走出非洲了。
阿迪波说:“卡琳以高高在上的白人殖民统治者自居,用文学的语言掩盖甚至美化殖民者对非洲自然资源的掠夺和对非洲人民的奴役,给外国读者造成了根深蒂固的对非洲人的误解。”
《走出非洲》开篇写道:“我拥有6000英亩土地,也就有了除咖啡园以外的大片空地。农场一部分是天然森林,还有1000英亩租给别人耕种。租耕者都是本地人,他们和家人一起在白人农场租耕几英亩地,作为回报,每年必须为白人工作一定的天数。”
在阿迪波看来,卡琳恬淡平静的语句包含许多疑点:一个丹麦男爵(卡琳的丈夫)怎么就能获得这么多土地?而且还是非洲最肥沃的几块平原上的土地?非洲本地人在祖先留下的土地上怎么反倒成了租户?疑点的背后,就是殖民时代的典型特征:非洲土地被殖民者霸占,黑人被殖民者强迫劳动。
阿迪波还指出,《走出非洲》包含许多贬辱黑人的荒谬叙述。卡琳这样描述她与黑人的交往:“了解当地人并不容易。他们听觉灵敏,反应极快;如果受到惊吓,他们只要一秒钟的工夫就会退回自己的世界,像受惊的野生动物一样,迅速从你面前消失。除非你和当地人非常熟,否则别想让他痛痛快快地告诉你什么。”
如此将非洲人与野生动物类比,令阿迪波十分反感:“哪儿的人受了惊吓不赶快逃走?谁会傻乎乎地没弄清可能的危险就贸然上前?卡琳的丹麦同胞们在类似情况下会作何反应?”
究其原因,阿迪波认为是卡琳把非洲人看作未开化的野蛮人,即便黑人被卡琳信任到足以委托他掌管厨房,卡琳也还是禁不住感叹,“一个‘野蛮人’能本能地理解我们的烹饪艺术,这真是不可思议。”
至于如此写作的后果,阿迪波总结道,卡琳的描述使一代又一代西方人将非洲人定性为“野蛮人”,无形之中,使非洲人“走向文明”成了白人的神圣职责,对非洲实行殖民统治也被辩解成堂而皇之的义举。
因此,阿迪波提议“将卡琳的名字从内罗毕的地图上抹去”。这一提议是否过激、是否可行暂且不论,阿迪波的专栏文章至少体现了非洲作家的觉醒,以及非洲文学批评对以白人为中心的文化的反思。 据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