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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D0006版:人文·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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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4月18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怀念外公
■朱方洁
  时间过得好快啊,转眼间,外公离开我们已经八年了。

  外公是福建一个山区县城公路局的养路工人。妈妈告诉我,那里的一条条蜿蜒的通向外面世界的公路上,洒下了外公大半生的心血和汗水。退休后,外公跟外婆住在了郊区的退休房里。那是一座开门见山的院子。

  勤劳惯了的外公退休后也闲不住,在山上开了不少荒地,种了各种各样的蔬菜、番薯、水果和花生。外公种的菜很多,自家吃不完,他就把它们送给邻居吃。我最喜欢吃外公种的番薯了。外公知道他的小外孙女爱吃番薯,每年都会留好多好多,等我跟妈妈回去过年时吃。回杭州时,外公还不忘在我们的包里塞上几个。外公种的番薯,真的很甜,很甜。

  我最后一次跟外公拍照是1998年的春节,那年外公74岁,我才6岁。外公坐在沙发上,我坐在外公的腿上,表姐和表弟站在我们身旁。我们笑得很开心,而外公的表情却有点严肃,只是目光里流露出了一丝笑意。妈妈告诉我,外公性格很内向,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外婆很外向,有点爱唠叨,外婆一天说的话比外公一年说的话还多。

  我最后一次见到外公是1998年的暑假。那时,外公的病已经很重了,人也很瘦。但外公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天天照样上山劳动,妈妈看见外公清瘦的样子,难过得背着外公哭了好多次。

  天很热,妈妈为了让外公吃得新鲜些,天天顶着烈日上街去买新鲜的菜、水果、营养品。我那时还小,还不懂外公病得那么严重。有一次,妈妈买来一袋葡萄糖,泡给外公吃。我看见了,也吵着要吃。外公就让妈妈也给我泡了一杯,眼里满是慈爱。那时妈妈还是大学教师,有假期,我跟妈妈在外公家住了整整40天。

  快开学了,爸爸来接我们回杭州了。我记得我们离开外公家时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外公一手扶着门,另一只手不停地向我们挥着。妈妈一步三回头,也在笑着不停地跟外公说着再见。然而,等到看不见外公的身影时,妈妈一下子泪流满面……

  仅仅过了一个多月,10月8日,外公就永远离我们而去了。我清楚地记得,那天中午,妈妈突然来到幼儿园,跟老师说了些什么,就和爸爸一起,带着我匆忙上了火车。到了外公家,我迎面看到的是一具大大的棺材,舅舅他们身披孝服,一脸悲伤。我这才明白,那个疼我爱我的外公,那个最喜欢抱我的外公,那个给我种了好多好多甜甜的番薯的外公,永远离开我们了,我再也见不到他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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