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英国剧作家哈罗德·品特。他在1956年所写的成名作《房间》就是一部关于“蛰居”的剧本。
剧本的主角萝丝是一位从不出门、蛰居在自己房间内的60多岁的老大妈。她对自己的房间很满意,没有人来烦她,房间很暖和,而外面冷得像“谋杀”。但是再封闭的地方也逃避不了外界的打扰,《房间》的末尾,盲黑人赖利闯进萝丝的房间,给她带来一条短讯:你的父亲要你回家。萝丝却说:“你打扰了我的夜晚。”最后,在萝丝的丈夫痛打赖利时,萝丝用手遮着眼睛说:“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剧本至此结束。
品特自己解释说:他将赖利看作一个拯救者,赖利试图将萝丝从“房间”的限制里解放出来,并请求萝丝返回她逃离的社会。但是最终他失败了,而萝丝眼睛看不见意味着蛰居最后的悲剧性结局。
在国外,“蛰居族”一般都是不愿意外出工作,为的就是逃避复杂的人际关系,甚至彻底避免一切可能发生的社会交往。在他们看来,蛰居是令人向往的。在卢梭的《瓦尔登湖》里,我们见到了如此幸福而单纯的蛰居生活。但是在我们这里,“蛰居”却往往带着一些苦涩的味道,这些“蛰居族”并不是都市陶渊明,他们只是因为找不到融入社会的方式而暂时被“边缘化”的一群人。
和别人想逃离社会不同,他们是想走进去而不可得。对他们来说,更多的不是悠闲,而是压力形成的抑郁。有个蛰居族的哥哥很为难地对别人说,他们家的水费是别人家的10倍,因为他的蛰居弟弟,每天要花上好几个小时擦洗浴室里的小小瓷砖。比较起来,蛰居族特别是蛰居青年的父母,也许是最痛苦的。
不少网友说蛰居者是寄生虫,经济学家说蛰居者不产生GDP,但蛰居并非不能产生价值。钱钟书在1944年开始写《围城》时正蛰居上海,“两年里忧世伤生”,却写出了《围城》和《谈艺录》,养活了后来的许多评论家。心理学家说,被迫的蛰居者极其容易患上抑郁症或是强迫症,所以转换心态是很必要的,不如把这种蛰居看成是积累充电的机会或者是调整状态的一段时间。
“蛰居族”的生活并不是像表面那样悠闲,无所不在的压力让蛰居成了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也许,许多人现在的蛰居,只是为了将来再次振翅飞翔,那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楚王可以说是蛰居族的经典榜样。但是如果“蛰居族”最后变成了不愿意出去找工作,在家吃喝全靠父母的“啃老族”,那就真的不是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