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人性格的最大特点,如果要“一句话以蔽之”,我以为是平和及随遇而安。
嘉兴人生活在水乡,深知“水滴石穿”、“山不转水转”、“弱水三千,吾只掬一瓢饮”这些人生的至理,因此,遇事便比较看得远、想得开。嘉兴人做事又十分踏实,这从他们的吃食中便可以看出来。嘉兴的土产,最有名的当数五芳斋的肉粽。嘉兴人裹粽子,里面的肉,夹精夹肥,都是挑过称过的,青箬壳内包的糯米,则是十指用力,压得贴贴实。西塘的塔饼,亦是嘉兴小吃的一绝。西塘成为旅游胜地以后,塔饼也深得游客青睐,惜乎食材佛耳草嫩芽只有早春才有,因此不能四季应市。我曾建议在西塘开食品店的友人,何不作些变通,用菜叶子代替佛耳草,友人连连摇头:“看不出,吃得出的。勿来勿来。”
我第一次到西塘,便对这个平原水乡小镇产生了好感。小镇人好养花,春雨潇潇,打一把伞,穿行在小镇青石板铺就的窄巷,会看到一盆盆嫣红的杜鹃盛开在家家的窗头。待到走上桥头,放眼望去,只见几只农家的木船远远地划过,欸乃一声,真是满眼皆绿。在沪杭线周边的这块地方跑得多了,才知道这样一幅水乡的画卷,不光属于西塘,也属于乌镇、硖石、王店……乃至整个嘉兴。真是这样的沃野,这样的春雨楼头,造就了嘉兴人如桐乡白菊花般平和、散淡的性格。
秀美和富足的家乡,有时也会带来负面的影响,如果要说嘉兴人性格中的弱点,我觉得就是恋乡的情结太深,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视野乃至事业的拓展。我一直以为,嘉兴人其实是很聪明的,是应该能有大作为的。他们的性格外观似水,其实激情却似海底的火山,深藏在万顷平波之下,未被激发而已。鱼米之乡的富足和吴侬软语的温馨,过去一度牵绊了不少嘉兴人的手脚,使他们不愿也不屑出外闯天下。殊不知,正是这种风雨的洗礼和人生的历练,能最大限度地激发一个人的潜能,助他登上事业的巅峰。这种例子,在嘉兴人中其实是不胜枚举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乌镇的茅盾、石门的丰子恺、峡石的徐志摩……都是走出了家乡,才成就了自己一生的辉煌。今天的嘉兴人,已深明此理,他们正在以开放和进取的态势,谱写着家乡新的光辉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