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精神·台州印象

　　■知白

　　

　　尽管台州山川阻隔，去一趟不容易，但那山、那海、那人，还是给到过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唐朝诗人任蕃殿试落榜后，便寄情山水，三游临海。面对台州的山海美景，任蕃诗兴勃发，一次，他吟得一首绝句，内有：“前村月照一江水，僧在翠微开竹房”之句，诗成后十分自得，欣然将其题写在墙壁上。第二天外出途中思忖，觉得“月照一江水”与实景不符，他匆匆赶回欲改，却发现那壁上墨迹尤新，“一”字却已被人改为“半”字了。任蕃由是大呼：“台州有人！”

　　任藩所言不谬，台州，历来不乏仁人志士。

　　说起台州的精英，就会想到鲁迅先生“台州式的硬气”这句有名的赞语。鲁迅的话，是因龙华五烈士之一的柔石而发的，原文如下：“他的家乡，是台州的宁海，这只要一看他那台州式的硬气就知道，而且颇有点迂，有时会令我忽而想到方孝孺，觉得好像也有些这模样的。”

　　鲁迅的印象中，台州人，就像明朝建文帝时的“侍讲学士”方孝孺一样，是既硬又迂的。方的硬，是显而易见的。公元1402年，建文帝的叔父燕王朱棣起兵攻陷南京，自立为帝，命方孝孺起草即位诏书，方坚决不从，遂遭杀害，被灭十族。为啥讲他迂呢？鲁迅先生没有点破。我思量之，大约总是此事有点犯不着硬顶。朱棣威逼方孝孺写诏书：“如不从，灭尔九族！”方却轻蔑一笑：“灭我十族，又奈何？”人家叔侄相争，都是朱家的天下，干卿底事？何苦赔上自家十族老小的性命。

　　当然，我们不能用市场上称斤掂两那一套，来评价滚滚红尘中所有的人事。古往今来，总有那么一些先驱，认准一个理，便奋不顾身。他们的所作所为，体现了一个大写之人的志气和风骨。从这种意义上看，即使迂点，也是好的。俗话说：死不倒担，是条硬汉！总是令人钦佩的。

　　可惜的是，鲁迅行文之时，宁海尚属台州，而今则早已划归宁波管辖。但即便柔石方孝孺都籍落别处，也不能说台州就无人了。我觉得，鲁迅先生所说的“台州式的硬气”，作为一种人文现象和品格共性，在台州依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