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白

　　

　　说温州人个个会打南拳，不见得；说温州人心齐，却是实话。如今在欧洲，据说有几十万温州人在那里闯世界，都是亲帮亲、邻帮邻这样带出去的。意大利佛罗伦萨有个叫白郎当的小镇，总共1.1万居民，竟有6000多温州人。

　　与温州人交流，话听不懂，也是一个问题。浙江其他地方，话虽各异，但总能听出个大概意思。惟独温州话，外地人那真是一句也听不懂。我们知道，一个地方的语言，会随着人口的流动和迁徙而逐渐趋同，比如杭州人所讲的“杭普话”；绍兴人所讲的“绍兴官话”，都掺杂了北方的口音。而好像只有温州话不受影响，千百年不变，总是那么难懂。

　　与温州人争辩，鸡对鸭讲，不但无趣，而且无益。因为温州人一般不会来听你的，照杭州人的说法，他们自有“一账经”。温州人没有吃得介空，来和你作一些名词或道理上的无谓争论。温州人相当务实，他们把人生宝贵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求生存求发展之中。在温州，很少看到鲁迅先生笔下那种“群居终日”、“闲谈终日”，无所事事的人。初到温州的人都会诧异，为什么温州的民居，楼下都辟作了店铺？如果你用这样的问题去问温州人，那真是要被他们笑话了。温州人会反问你：“为什么好好的楼下，不开店铺？”

　　说到温州人的务实，那可是有文化根底的。其中影响较大的，有两个人不能不提。一个是南宋时的大思想家叶适，他开创的永嘉学派，最具特色的思想是事功主义。他建议当时的皇帝宋孝宗，去害兴利，改弱就强，使国家富强起来。温州人重商好利，与叶适这样的启蒙教育大约不无关系。对温州人文性格影响较大的另一位学者是孙诒让。瑞安人孙诒让是清末的朴学大师和教育家。1896年，他发起创办学计馆，专授数学，使其成为全国最早创办的专门学校之一。有统计资料表明，温州所出的人才，除了商人以外，独多数学家，如苏步青、姜立夫、谷超豪等，与孙当年致力家乡的教育，尤其是数学教育是分不开的。

　　由于有深厚的文化积淀作底蕴，温州人的实干，除了苦干之外，更多的是巧干。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当很多人还沉浸在新华书店新开禁的中外名著之中时，温州金乡一位五金店的小老板却对报上刊载的一条消息备感兴趣。那天的报上披露“中国内地将恢复高考”，随即，这位老板就发信全国各所大学征订校徽。结果订单雪片般地飞来，这位温州人几个月下来就发了大财。怪不得有人说：温州人连头发都是空的，里面可全是智慧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