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通讯员 申屠文婕
本报记者 王磊
不知道杭州还有多少地方与造船厂弄相像。这条小巷在江城路的尽头,骑车人需要先提着车把,把车推到立交桥上,七拐八问之后,才能摸索着找到弄堂。
马先生就住在这片老房子里。采访他,缘于他的一番话:“我想给儿子寻找一户好人家,这样我才能安心地离开。这是我作为父亲能为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昨天下午我们到他家时,他已拄着拐杖等在门口。老马之前说过,最好提前半小时打个电话,因为他已经半身瘫痪,起床比较吃力,怕我们在门口等久了。
房子很旧。这是老马父亲传下来的,至今已住了五六十年。屋子里惟一像样的家什是那台液晶电脑。
从去年4月到现在,疼痛,几乎成了老马每一天的生活主题。
老马得的是严重的颈椎病。六七两节脊椎已被拿掉,钢板代替了原来脊椎的功能。虽然不至于危及生命,但老马身体左半边已经瘫痪了,左手臂也开始萎缩。病休在家的他,一个月只有500元工资。由于行动不便,连平常买菜的一点小事都只能麻烦邻居。
老马的主治医生、浙医二院陈其昕大夫说,老马的病跟桑兰差不多,属于颈椎神经变性,最坏的结果是高位瘫痪。老马说他并不害怕,但每天如影随形的钻心疼痛,却是“生不如死”。
记者在老马的饭桌上见到许多止痛药。开刀后,医生建议保守治疗。老马只能吃止痛药减疼,时间一长,药物副作用影响了他的眼睛和胃,记忆力也大不如前。
惟一让他欣慰的是读大学的儿子。儿子在下沙杭州师范学校上大二。“我儿子真的很优秀。论相貌有相貌,论人品有人品,高中初中都是班干部。”说这话时,老马眼睛里闪出几份光彩,透出十足的骄傲感。
可是,很快,他的眼神黯淡下去。
“我和他妈离婚多年,平常来往不多。我一直不敢把病情告诉儿子。我老在想啊,要是有一天我走了,儿子只剩孤零零的一个人,怎么办?就算我还活着,看到我这副样子,哪个女孩子愿意跟他过一辈子?我实在放心不下他。”
上个星期,老马对儿子旁敲侧击了一番:“如果爸爸帮你找个好人家,让他们照顾照顾你,好不好?”儿子低头沉默。
老马说,他想把儿子托付给一个好心人家,不为图别人家的钱,他自己会支撑着儿子上完大学。只想当他离开人世后,能让儿子享受到家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