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甘肃兰州的一个女孩，2003年大学毕业后，又来到德国柏林大学“镀金”。过了语言考试、在大学里注册后，我终于可以打工了。在德国，语言生是没有打工许可的，在大学注册后，我在外管局的签证也相应转变成每年允许工作90天的学生签证。拿到签证时我可开心了，即使按德国最低工资标准每小时6欧元，解决我的生活需要也没问题了。

　　在国内听多了各种中介公司介绍德国“工作很好找，德国人宁可拿失业救济金也不去上班”之类的话，所以想当然地认为，有了工作许可就等于有了工作。不料换了签证后，打了无数个电话，跑了无数个公司，结果连打扫卫生的工作也没得到。这种情况维持了将近一个学期。

　　头几天晚上，我的心情极度沮丧，回想自己高中时就在省级广播电台做学生节目的主持兼编辑；大学毕业后，曾被实习所在的那家公司留作秘书；怎么到了德国就连打扫卫生的工作都得不到呢？想啊想，总结出一个重要原因：由于身份是学生，不可能做全职，好多原本打算录用我的职位一听我不能全天工作便以“Schade”（德语，遗憾、可惜的意思）结束。

　　擦地板擦出友谊

　　上了将近一学期的课，我的德语水平大有提高，结识了很多德国朋友。那学期结束前，我的一个德国朋友为我提供了第一份工作。

　　我所住的学生宿舍在富人区，不远处就是国家森林公园，周围都是一幢幢二、三层的别墅，据说每幢房子最低价也在100万欧元之上。我经常到森林公园散步，德语稍好之后常与德国人聊上几句，就这样认识了我的德国朋友Annett。一次聊天中Annett得知我找不到工作，就问我：“李，你想做清洁工作吗？我正好想请一个人为我家做清洁呢。”听到可以找到工作，虽然只是——清洁工，我还是很高兴，赚钱养自己，劳动最光荣！

　　第一次到Annett家，她上下领我转了一圈后说：“李，我的房子很大，你主要负责地面和桌台家具的擦拭，打扫一次差不多要五个小时，你觉得时间可以吗？”我当时的回答是：“Annett，我从来没有想到你有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房子，我已经看了你的房子，我不知道我该打扫什么，你的大理石地面这么亮，我怕擦完了倒给你擦脏了。”Annett听了大笑，说：“李，这样吧，我们说定每周一次你来打扫，我会教你怎么做的。”于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就这样定下来了。

　　德国的清洁工具非常好，无论是抹布还是清洁剂都各有专用，工作起来事半功倍。Annett和我一起工作了两次，教会了我如何使用，我就开始独立工作了。

　　在Annett家工作很开心，每次我一到，她就出去遛狗或者购物，有时也上班去，把家交给我一个人。她是一家按摩诊所的主管，她先生的私人公司在德国有好多分支机构，两个人都很忙。我工作的时候，渴了自己可以去冰箱里拿饮料，饿了也可以吃点零食。Annett知道我喜欢吃巧克力，总是换着样买各种巧克力，吃到现在，看到那种精制的手工巧克力我都怕了。

　　Annett跟我定每次五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但如果四个半小时做完了，我一样会得到五个小时的工资。我想，拿人家五小时的钱，四个半钟头就走不大好吧，所以，每次做完必做的事，我常常自己找点活来做，比如擦擦她家的银烛台，给木制的古董落地钟涂些防护油，清理清理烤箱，有时也擦擦车，结果工作常常超过五个小时。现在，Annett总是给我付六个小时的工资，因为她觉得，我用五小时做完了六小时的工作量。

　　我跟Annett的“合作”很愉快，我们也因此成为彼此信任的朋友。

　　“翻译”是个好差使

　　我的第二份工作也是她介绍给我的。她所在的诊所打扫卫生的女孩子（也是个学生）辞职了，她便介绍我过去接替这个“美差”。工作很轻松，有时一个小时或者五十分钟就可以完成，但工资是一个半小时的。这里面有个原因，德国人认为，人不是机器，不可以劳动强度太大，一般的全职工作也都是两三个小时就有一个喝咖啡的休息时间。好多人因此说德国人懒，其实不是，德国人在工作时间是极其认真的，但休息时就彻底放松，他们会拒绝在休息期间和你谈工作。

　　我的第三份工作是为一个建筑师的办公室做清洁，这份工作是我第二份工作的诊所老板介绍的，那个老板在我为其工作一年后，给了我极高的评价，因此在这位建筑师扩建办公室时极力推荐我。

　　这几份工作的收入在支付我的日常开支后还略有剩余，每份工作的雇主都还为我另交保险等费用。

　　每年放假无课时我还会做一些白天的工作，有时是帮助国内来德国的参展公司做一些翻译，这个工作工资很高，当然要求也高，要有相关工作经验及使用中英德三种语言进行交流。有一次我曾经在四天时间得到了600欧元的工资，我的电脑和几次度假的钱都是这样赚出来的。遗憾的是这种带参展团的机会很少。

　　做了几份工后，也时常听同学抱怨被“剥削”。几个同学在大公司的流水线上做假期工，收入比我要少每小时2欧元。因为大公司把招聘假期学生工的事情委托给中介公司，他们付中介公司每小时18欧元，而中介公司只付给学生6到7欧元。也有一些同学付出许多劳动后没有得到应有的工资……

　　出门在外求学，老向父母伸手要钱多不好意思。打工挣钱的时候要小心，德国的用工制度总体比较规范，但是也有不公平的地方。一定要维护自己的权利。

　　云龙整理 李樱口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