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本报特派记者跟随大运河保护和申遗考察团从北京一路奔向杭州。运河沿线各个城市的变化,以及各处运河文物的保护现状让我们或喜或忧。但是作为来自江南水乡的记者,对我们感官刺激最强烈的,还是水。北方断水、南方污染,大运河在喊渴!随团的一位专家说得好:“没有水,怎么称得上河?没有船,怎么称得上运河?”“运河申遗,成在文化,败在水!” 怀着对水的特殊情感,怀着对大运河申遗的殷切期盼,怀着对生活在运河边老百姓的眷恋,本报记者每到一地就去采集一瓶当地的运河水。
现在,这12个瓶子一溜儿摆在记者面前,那或浑或清的水,就像丁丁东东的12个音符一样,合奏着大运河的水乐章。这其中有两个是空瓶子,分别代表了天津的武清和河北沧州。有两个瓶子是浑浊的,分别代表了济宁、无锡。断水!污染!这是大运河给我们敲响的警钟。
取水点:天津 红桥区北洋园
货船停泊二十年
运河到了天津就几乎没了水。河底朝着天,水草裸露在外,有些地方远远望去就是一片下凹的草地。有牛在运河河底走,有孩子在玩耍,也有老人在河底散步。
天津红桥区的北洋园里,还能见到巨大的货运船停泊着。它们好像搁浅在这里,船老大摇着头说:“20年了,20年没有开过这些船了。”
河北沧州更是一个严重缺水的城市。然而,沧州运河的长度达到221公里,几乎是整条大运河长度的八分之一。水,已经成了困扰沧州市民的头等大事。《沧州日报》的副刊名就叫《大运河》。不难看出,沧州对水的渴望,对大运河的难舍。
取水点:聊城 大运河博物馆前广场
吃喝拉撒都可在河里
聊城的运河已经成为一道城市的风景。运河边,绿树成阴,小鸟成群。运河缓缓地穿过城市,穿过城市广场,滋养着城市的百姓。这是北方难得一见的运河有水的城市。连日来为运河缺水而心情沉重的我,终于可以很开心地取到了一瓶水。
在聊城大运河博物馆前的广场上,扫路的阿姨打着哈哈说:“这水可是我们的宝贝,可以说它干净,也可以说它不干净。”我瞪大了眼睛,这是为什么?她继续说,“卖豆腐脑的在这里用水,但洗拖把、丢垃圾也在这条河里。”聊城市领导对我们说,“运河的水都是来自沉淀后的黄河水。这个水是非常贵的,政府投入很多,但更需要老百姓的保护。”
取水点:淮安河下老街
御码头边洗衣服
我在淮安的河下老街的御码头边取到了这瓶水,这里有座凉亭,老人们围成一堆下着象棋。河面漂浮着一些垃圾,但河水依然很清,就在我取水的时候,对面有个当地的居民在洗自己家的衣服。据《淮海晚报》同行介绍,在20多年前,这里的水都能挑到家里饮用。
如果沿着这河下街一直走,你会发现,几乎每隔20来米就是一个巷子或小弄。据当地人介绍,以前这里有个码头,繁衍出很多繁华的街巷,现在老街已经破落,但巷子的称呼却保留了下来。
取水点:嘉兴长虹桥下
孤独的守桥人
嘉兴秀洲区的王江泾镇,长虹桥传说是一位叫陈复古的道士在静峰庙坐关3年,募银3万两建成。
循着57级台阶信步登上桥顶,安于大桥中央、刻有花纹的大方石清晰如新。400多年的风雨侵蚀,破损的石阶为数不多,忍不住问了问当地人是不是重修过,一位在桥附近清理垃圾的大爷摇摇头说没有。
中间最粗的两根桥墩系了缆绳,挂着10来个废旧的汽车轮胎。公园乘凉的当地人指了指坐在岸边一个戴草帽的人说:“就是那个‘傻子’弄的,24小时守着这桥,拴绳子怕来往的船撞坏桥墩。”
“他叫叶关林,每天划着他的破水泥船停在桥墩边,船来了他就喊,每天这样坚持,大概有10来年了。”就在前一天早上,他的破船沉到了水底。水泥船已经很破了,去年“麦莎”袭击这里,我们镇上的人都把他叫回去,没想到第二天他又回来了。没人叫他来看桥,他就是不计报酬地要来。
坚持了10多年是为什么?“不是等人,这就是我的工作。”老人认定他看桥就是他的工作。
本报特派记者 韩兢 余雯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