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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0006版:每日新闻·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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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6月20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吸毒染艾滋,他天天咀嚼绝望
面对本报记者,吸毒人痛陈心事,说到父亲一夜白头时泪水涟涟
  ■本报记者 柏建斌

  

  患了艾滋病的吸毒者是什么样子?在赶往余杭安溪强制戒毒所的路上,我一直在担心,一个绝望的在押人员,是否会封闭内心。

  再见面,爸爸的头发全白了

  一个清瘦的男子走进接见室,在警官准许后,他把随身带的小凳子一放,坐在了记者的对面。从姓名、年龄、老家情况等开始,我们聊了起来。谈的更多的,还是吸毒。

  我啊,吸这个东西10多年了。记得那时我不到20岁,在老家开货车,一月收入1万多元,我们家条件不错了。记不清哪一天,朋友让我吸几口白粉,我知道这东西不好,但心想玩玩嘛,会有什么后果呢。于是就吸上了。

  开始是烫吸,那是很费时间的,因为要开车,所以半年后,就改成注射了。也就一年半的时间,我把积蓄的钱都吸光了,最后索性把车也卖了。我是独生子,父母很宠我,吸成了这样,他们重话也没多说。

  1999年5月,吸毒加上贩毒,政府判了我1年半。这是我第一次进去,之后,进进出出就多啦。但第一次我是忘记不了的,从我被抓到判刑,才2个月时间,再见我爸时,他的头发全白了。(泪流满面)

  我真觉得对不起父母。

  但我就是改不了,1年半出来后,我家都没回又吸上了。

  到了2000年,我因为吸贩毒,又在贵州被抓,判了2年。2003年出来后,父母对我还是充满希望,他们凑了2万多元又给我买了辆运输车,让我好好干。其实,当时我觉得做不好的,但父母一片苦心,我只有又跑起了运输。可惜,只坚持了1个月,我又吸上了,不但把每天挣的钱全吸光,7个月后,那车又被我卖了,得手的8000元,很快变成了白粉。

  走到杭州也没躲过白魔

  孙勇回忆起这段经历还是很清楚。

  在老家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于是,带了5000多元现金,于2004年只身来到杭州。他说,一是为了躲避父母,二是想出来打打工,不再和那些吸粉的贵州朋友有来往。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白粉真的就像是魔鬼,你一旦沾上了它,真是甩也甩不掉。

  到杭州后,我就去找工作,于是便去了一些民工多的地方。没几天下来,工作没找上,贵州老乡碰到了不少。在外一个人真不容易,有了他们,住的地方也有了,心里踏实了许多,但是几天后,其中有人就送白粉给我吸。你想,又是白送的,我怎么挡得住呢。

  我当时和他们一起住,地方很小。杭州管得紧,我连针筒也不敢出去多买,有时买到一个,一用就是10多天,老乡来了,就轮着用。用来稀释的水都是自来水,卫生根本不讲了。

  没多久,带来的钱就用完了,老乡说去偷,我也只好去,只要能有毒品,做什么都行。我们一般是3个人出去,我来做配合,专门到市场、菜场、超市这些地方扒窃,偷手机和现金。每天有几百元,都又去买了粉了。

  去年9月,我被抓了。

  唉,这一进来,算是完了……

  亲眼看到朋友死在马路边

  知道自己感染艾滋病毒,是2005年9月25日下午,他说,最初脑子是一片空白,因为他知道,患艾滋病意味着什么。

  这天终于来了,虽然毒品是戒不掉了,但自己还不想死,所以,怕的就是得这病。我是见过的啊,吸毒后得这个病死了的朋友,已有四五个了。有的比我大,有的还很小。

  有一天,我亲眼看见一个朋友死在马路边,真是太惨了。这个朋友死前还和我吃过饭,现在躺在路上,就这么去了。

  我常想起这一幕,知道总有一天,我也会一样,死在哪个角落。

  我想到了自杀,但又下不了决心,我才29岁,但是心里面,已经绝望了。活一天算一天啦,这次如果被判劳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每当问起他的父母,孙勇眼睛总会红红的,此生对不起他们了。

  不见父母,已经3年了,他说,有次他回到了老家,也不敢进家门,总是在马路上东转西转。

  他希望父母把自己忘了算了,别再为他伤心,好好照顾自己的生活。

  我的日子不会太长了,但我已经想好,到死我都不会和父母联系了。他们还时不时地让老乡带信给我,让我回去,但我这个样子,他们知道了,只会更伤心。

  我这个独生子,连命都快没了,还能给他们什么呢。

  其实,上瘾以后,我一直没交女朋友,我不想再害别人了。

  没吸的时候,总想象不出毒品危害会这么大,现在知道了,等待自己的却只能是死路一条。

  我想说,现在的年轻人,千万别去碰它啊,你玩什么都行,不要去试这个,只要你吸上第一口,等待你的,就是我这下场,不同的只是时间问题。因为上瘾后,讲道理想办法都没什么用了,那时,整个人都被白粉粘住,脱不了的。

  

  临走时,记者劝孙勇。虽然对一个彻底绝望的人来说,劝说是苍白的。他捋起裤子给记者看,他说,现在大腿间和下身已开始溃烂,耳朵也流脓,这是发病的症状。他一脸苦笑,虽然这也是强装出来的。他身上透出来的,是一天天等待死亡而产生的阴冷。

  他拎起那只小凳子转身,记者眼睛盯着他走出去,看到的只是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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