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 一方是对超女现象有着浓厚兴趣的学者,一方是超女赛事的亲历者——昨日上午,在本报12楼会议室,由本报策划的“钱报红人馆创意活动之超女VS学者”在轻松随意的气氛中完成了一次文化VS娱乐的激情碰撞。
本报邀请的三位学者——浙江大学教授、博导李杰,浙大传播与国际文化学院副教授刘翔,《教育信息报》副主编、在读博士吴志翔——和2006超级女声杭州赛区三强 “REBORN”组合、唐笑、张焱一边吃着杨梅、荔枝,一边像朋友那样聊着与超女有关的种种话题。
尽管昨晚才睡了三个多小时,但四位超女的状态显然不错;尽管这些天连续观看世界杯,但三位学者们的兴趣仍很浓厚。一开场李杰就对超女们说,“你们是名人。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交朋友。”
学者们的问题随意而广泛:为什么超女们在舞台上会哭得这么厉害?“REBORN”组合和S.H.E、TWINS等偶像组合之间有什么不同?超女们的粉丝为什么会这么疯狂……而超女们则在现场一一给出了答案。
痕 迹
三强在一个小时内的表现让李杰作出如下评论:“每个人的风格都非常鲜明。唐笑的处事风格大气,平静、放松;‘REBORN’身上有很强烈的军人痕迹,独立、冷静;张焱是典型的杭州人,实实在在的,更像一位邻家妹妹。”
一个人的成长环境、生活阅历、教育背景不仅会在他/她身上刻下明显的痕迹,更会在其意识上留下痕迹,并通过语言、举止等方式体现出来——社会和力比多一起塑造了人。刘翔问杭州姑娘张焱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她的回答很实用主义:“现在是在台上,以后可能会退到幕后。等我老了,我现在读的专业就派上用场了。”
至此,我们应该理解郝菲尔因为不能忍受超女对其的束缚而产生了想“回家”的想法,因为她的流浪性格与“天娱”对超女严格的经纪体系是格格不入的。
立 场
对于超女这项发自草根并影响到精英阶层的真人秀活动,掌握了话语权的社会学术精英的立场不一,许多人持否定态度。刘翔问唐笑:“参加超女后,你们学校(上海音乐学院)应该有很多人认识你了吧?”唐笑微笑着说:“没觉得啊。我们学校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他们不在乎你拿了超女的冠军,但他们会在乎你在一个国际大赛中拿了一个好的名次。”
这句话让我们得以一窥圈内精英对超女的态度。对于他们来说,超女这场有点“暴发户”味道的风暴影响了他们这些“贵族”的生存状态,使之前一直被他们牢牢掌握的话语权开始向网络、平民倾斜。无论是经济层面还是心理层面,这场“平民式沙尘暴”让他们心有不甘又有点无可奈何。
疯 狂
偶像的意义在于你可以从他/她/它身上得到你所得不到的东西,粉丝们将自己的梦想/理想投射到了超女偶像的身上——疯狂于是产生。透过超女这个立体的平台,中国的粉丝们第一次发现自己对喜欢的偶像拥有一些决定权。李杰搞不懂为什么超女们的粉丝会这么疯狂,他问“粉丝们是怎么架构起来的?他们是怎么运作的?”唐笑表示,“粉丝们会在网上争当粉丝团的团长。能当上团长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有人甚至把工作、学业都抛在了一边。他们就像炒股一样,把宝都押在了你身上。”
疯狂!为什么如此疯狂?因为超女是他们自己选出来的,他们通过决定别人命运的方式完成了对自己命运的一次虚拟掌握。
价 值
是否该提及“存在就是合理”这句老话?特别是在今天这个网络时代。自己的存在有什么样的价值?“REBORN”自信地说:“每个人、每个选手在这个舞台上都有她自己的价值。我们存在就意味着我们被人接受。”她们的话表明,在舞台上PK的每位超女都有自己的独特价值,都有存在的合理性。
因为超女这个平台,那些平时被淹没在人群中的超女被挖掘了出来,其身上的每一个优点通过大众媒介被无限放大,并最终为人所接受。超女这档真人秀节目告诉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闪光点,只是在绝大多数时刻,这些闪光点没有亮起来。一旦他们有机会亮起来,其爆发力是不可低估的。
责 任
作为草根偶像,超女们与传统偶像有着许多不同点,正如吴志翔所问的那样:“粉丝们对超女很宽容,但社会对超女的要求很高。你们打算如何引领你们的粉丝呢?”“REBORN”的回答是,“超女这个节目是全民的节目,选出来的偶像是全民偶像。引领粉丝是我们的责任,所以我们要为他们作出榜样。这是我们首先要做的。”
按照吴志翔的说法,“超女因为是粉丝自己选出来的,感觉她们好像是为粉丝而活着,需要付出的东西更多。”也正因为粉丝们对超女死心塌地的拥护和捍卫,才让超女感受到了肩上所承担的巨大责任。
真 我
弗洛伊德认为人格结构由本我、自我、超我组成的著名理论,在当下这个容易迷失自我的时代,具有全新的意义。只有最小心、最勇敢、最赤诚的心灵,才会获得商业社会和自我认同的双重掌声。
“REBORN”的一句走“真我”路线,引发了现场对“真我”的拷问。吴志翔“发难”:“每个人都有众多角色,你们怎么样在舞台上做你们自己?”“REBORN”回答:“我就是我。我最了解我自己,不管环境发生怎样的变化。一个真正的我是不需要考虑身处什么样的环境的。一个赤裸的我。”
“认识你自己”——这种对自我灵魂的寻找的需要,穿透了超女赛事和每位参与者。
颠 覆
偶像型与实力型的对立和纷争,起源于对这两种概念在逻辑上的野蛮划分——不知究竟是谁贬低了谁。刘翔把这个烫手的问题抛给唐笑:“你和郝菲尔都是实力型的选手,你怎么看实力派和偶像派之间的关系?”
偶像派以身体魅力引爆粉丝体内的爱慕“炸弹”,原始冲击力为主,但易给人技术含量低的错觉。而实力派恰恰相反。唐笑深谙其味的专业回答颇具颠覆性:“不管是李宇春还是其他超女,她们在背后付出的艰辛是外人无法想象的。很多人以为偶像派就是玩个噱头、玩个脸蛋,但天上不可能掉馅饼。实力派因为天生条件比较好,但偶像派可能付出更多。”
权 利
短信风暴刮过超女的天空,短信已经物化为一种神圣的羽毛——一票的意义已经超越了娱乐的范畴,代表一种权力。刘翔尖锐的问题直指“REBORN”:“外界看来‘天娱’一直力挺你们,决赛时你们的短信也爆涨,你们的‘票箱’或者‘票源’在哪里呢?”
“REBORN”的回答笃笃定定:“全国的粉丝会拿着我们的大幅海报,在大街上为我们拉票。而且我们曾经是军人,我想有很多战友会投票。”
揿发短信的拇指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在互动关系中,投票者衍生的力量感、决定感,随着赛事的升级也在步步升级。吴志翔问唐笑:“你如何看待精英评委、大众评审和短信三者之间的关系?”唐笑说:“三者都很重要。在进入10强以前是评委重要,但进入10强以后都很重要。”
另 类
在超女运动中,通俗和高雅的分界线被打破了,表现出强大的宽容性,无论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在此都有绝美的展示空间。刘翔问唐笑:“音乐剧是高雅和通俗的结合。在国外是通俗的,在国内又是高雅的,其流行因素不如李宇春、张靓颖等人唱的通俗歌曲,你以后努力的方向如何?”唐笑回答:“国内很多音乐人都很努力地开拓音乐剧市场,我想为此出一份力。”
丰富性和宽容度成为考量现代事物的重要标尺,因为社会正在日益多元化。当音乐剧在超女中成为一种另类,那么它离通俗的距离也不远了。而当高雅步下殿堂,走入音乐江湖,成为众生狂欢的节拍,专业水准衍生的力量会风生水起,扣动人心。
眼 泪
社会竞争日益激烈,这由PK两个字居高不下就可见端倪。类似超女的PK时时在现实生活中上演,不是生活创造了超女,而是超女模拟了生活。这种相似性、残忍性和催泪性,可能是观众们释放自身紧张的需要。
“张焱见谁PK谁,是否存在‘主场优势’?超女比赛是‘眼泪制造机器’,在紧张的比赛中,你们怎么哭得出来?”吴志翔颇为不解。张焱说:“每次我与谁住,谁就会被PK下去。不是为自己哭,而是觉得这个环节特别残忍。杭州人有主见,不会因为我是杭州人就支持我,而是支持喜欢的选手。我为我是杭州人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