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郭闻 金毅
6月,在梅雨季来临之前,我省58处文物升格成为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文物专家说,这些文物记录的是中国的历史、文明以及一个国家在世界历史上应有的地位。通过它们,我们可以看见曾经走过的历程,我们从哪儿来,又将往哪儿去;我们曾经有过怎样的智慧,有过怎样的文明……甚至,我们可以从它们身上获得创造现代文明的灵机。
原始青瓷,就记录了这样一个历程,它的每一片瓷片里,都蕴含着中国两千年的文明和繁华。
2000年窑址记录钱塘繁华
开篇,我们把目光投向了绍兴富盛窑址,这是古代陶瓷生产基地。
这个并不为人所知的地方,从春秋战国时代开始,便用江南特有的长形窑“龙窑”烧制大量的印纹陶和原始青瓷,它是浙江早期窑址之一。考古学上对它的评价是:“从现在发掘的绍兴等春秋战国龙窑看,出现了印纹硬陶与原始瓷同窑合烧的现象,这是原始瓷器的开始,是我国陶瓷业的一个飞跃。”
瓷器的前身是原始青瓷,它是由陶器向瓷器过渡阶段的产物。南方青瓷的生产,浙江一直处于领先地位,可认为是中国瓷器发源地之一。
在富盛窑之后,窑工们又经过几百年的琢磨和研究,到了东汉,终于在浙江上虞、余姚、宁波、永嘉等地烧出了成熟的瓷器。“瓷器是古代越民在白陶、印纹硬陶的基础上,用专门的瓷窑——长形窑,俗称‘龙窑’烧制出来的。瓷的产生,揭开了中国陶瓷史上的新篇章”。
这些,只是考古学和文物保护意义上对富盛窑址的评价,但是这些描述说明的一个事实是,富盛窑对于中国陶瓷史有着承上启下的意义。
进一步,我们所能领会的就是,2000多年前富盛窑的存在,说明了浙江文明的繁荣和领先。
原来大片瓷窑而今大片茶园
短暂的梅雨季过后,富盛窑址成为我们寻访浙江文化遗产的第一个目标。富盛窑址位于绍兴县富盛镇倪家溇村长竹园。
绍兴县文化发展中心文物保护处副处长陆菊仙说,1978年考古挖掘的时候,这里挖出了一座战国时期的龙窑,窑底有原始青瓷和印纹陶的残片,这说明此窑同时烧制原始瓷和印纹陶。印纹硬陶和原始青瓷虽同烧一窑,但产品迥然不同。陶器质地粗糙,一般都烧制成容量较大的罐、坛一类贮盛器,这种印纹硬陶比过去的陶器质量大为提高;原始青瓷则胎质细腻,白中泛黄,器形多为碗、盘、钵等饮食器。
看过许多处古窑址,但是当我们站在富盛窑址上,面对大片青翠的茶园和青松的时候,仍然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从任何角度都看不出这里曾经是一个有着面积4000平方米的陶瓷烧制基地。只有攀满了藤蔓的窑址记录碑提醒着我们,这是一处有着2000多年历史的具有重要意义的古窑。
村民自豪村有“国保”
“为什么古窑址选址通常在现在看来较为偏僻的山坳呢?”我们不解。
“在古代,这个地方并不偏僻,水陆交通便捷,离这儿400米远就是富盛江,就在二三十年前,富盛埠码头还是很热闹的;还有,我们现在站着的这条富盛南北通道,以前是条交通要道。”陶菊仙说。
另一方面,这个窑址所处的山坳,青山绿水,植被丰富,能为烧制陶瓷提供充足的燃料,并且瓷土丰富。富盛镇文化站的王水根说,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时候,村里人还经常翻过前面那座山去挑“白泥”(高岭土),然后自己制作一些日常碗碟。
“附近的村民都知道这是一处文物保护点吗?”
“当然知道了,我记得小时候,大人们在茶园干活时,经常能从地里挖出各种陶瓷残片,很久以来都传说这儿曾经是烧瓷的地方,所以我们都不觉得奇怪。后来考古队真的在这儿挖出了大片遗址。”王水根走了几步,在茶树丛中拨拉了几下,然后拾了两片深褐色的陶片放在我们面前。陶菊仙看了看说:“这是绳纹印纹陶(印纹陶上的几何形花纹,是在陶坯未干前,用印模按照所定部位捺印上去,然后进行烧制的)。”
“我们这儿的村民都对村里有一个‘国保’觉得挺自豪的,大家都说,原来我们这儿很久以前就是福地了。
虽然这个地方看不到什么东西,但是有外地人来的时候,我们都会带他们来看看这块窑址碑。”王水根的这番话证实了这样一件事:挖掘出具有研究价值的沉积物然后回填土,这可能是最为妥当的现在背景下的文物保护方式。尤其对于地处不便的古窑址来说,就地建造一处博物馆和展示地都是不现实的,而易地保护更不可取。在文保部门的监控下在遗址上进行适当的人类活动,并委托居住地的居民代为保护,是一种可行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