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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D0007版:人文·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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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6月27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阅人无数
人瑞吴奶奶
■姬 祖
  她喜欢说:“我见过慈禧呢。”来客常常还没有来得及细问个究竟,她自己拖了长腔:“差一点。”

  真是差一点,差三个月,慈禧死于1908年10月22日,吴奶奶生于宣统元年的正月初八,公历1909年1月29日。她在京城做小官吏的父亲,一年之前就回了老家绍兴,亲见老佛爷,她还缺点缘分。

  吴奶奶打小就是个顽皮的女童,十几岁的时候,瞧见街上走着白褂青裙的女学生,她也吵着要到新式学堂念书去。老父亲无奈,挑来挑去,总算把小蛮女送进了苏州的桑蚕专科女子学校。她这个城里玩惯的,哪里有心思养什么蚕,校长郑辟疆先生引入的体育课救了她的命,运动器械、秋千、浪木,她样样精通,身体倍儿棒,吃饭倍儿香,居然也通过了考试。毕业后,她溯江而上,只身前往四川的荣县,寻找植物老师介绍的神秘桫椤谷。在那儿她认识了当地的体育老师小吴,两个人结婚后,竟然生了八个孩子。丈夫死后,吴奶奶天天想着老家,大儿子已经在读地质大学,她带着四个小的回到绍兴。

  麦子收了一茬又一茬,子孙们也是一茬一茬又一茬。儿子女儿退休后都回到老母亲身边,吴奶奶已经做了祖奶奶,依然身体硬朗,嗓门洪亮。她的早餐早已被本地电视台生活栏目推广,牛奶、蜂蜜、西洋参、鸡蛋,外加一个吴奶奶亲手摊的薄饼。吴奶奶每天记日记,爱看电视里的娱乐新闻,周杰伦换了女朋友,她一笔一笔记上,“我看他赖不赖,甭想欺负我老年人。”

  她的听力时好时坏,儿孙们每天下午轮流陪她打一圈麻将,她有时会耍赖,偷偷把多拿的一张臭牌扔掉,要是被谁发现了,她就直着嗓子大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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