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大数学中心教授 刘克峰

　　

　　给钱报的专栏写稿至21日因故歇了几天，而弦会议在24日结束。现在我就再补报3天的情况。    

　　我应邀作了数学报告

　　22日下午，我应大会邀请做了《局部化和对偶中的数学猜想》报告，是讨论我们这几年解决的一系列来自超弦中的数学问题。数学家为何和物理学家在一起？因为数学可以去证明理论物理学家的“胡思乱想”。宇宙如何诞生？传说里有很多说法了，但物理学家是要用科学去探究其究竟，手段呢？数学就是其中之一。数学可以建个模型，用公式啊什么的去推导，去证实或反驳。

　　23日，会议举行一天学术报告。有意思的是22日晚上，是会议聚餐——吃，会议主办者在会议所在地友谊宾馆聚英厅举行宴会。会议参加者七八百人都参加了。我和霍金啊，丘成桐先生等坐在一张大的圆桌上，我两边是Vafa和威腾。

　　霍金吃饭可“边吃边说”

　　霍金怎么吃呢？护理员把食物弄碎，然后喂他，就像喂小孩。此情此景让人感慨万分。有个外籍学者在边上开玩笑，说能边吃饭边说话的，只有霍金——他用语音合成器讲话的。

　　威腾吃饭迟到了，问原因，他说是会议结束后回房间睡觉，睡过头了。其实，已经有大学生在网上悄悄议论：威腾在弦会议期间老是闭着眼，“不专心”。我想，像他这样的顶尖弦理论家，与会者讲的东西他听几句就明白有没有意思了。说起教授打盹，我想起在哈佛，一开讨论班，老师就打磕睡，可他一睁眼，哇，张口就是一针见血的问题。

　　威腾和我边吃边聊。我想请他来杭州，他说2008年来吧，他要来杭州看一个特别的 “日食”，他网上查了一下，说杭州可以观测到。但他对杭州天气很担心，觉得能见度不高。我劝他来杭州，运气好的话，可以坐在船上在西湖上看日食，那会妙不可言。威滕耸耸肩：啊，运气……看来他不大相信运气。

　　我又和另一边的Vafa瞎扯。他说要来中国可不想凑奥运会热闹，人太多了。

　　吃饱了，喝足了，大家开始开玩笑。感觉各国的弦理论工作者都很轻松的。他们制作了电脑上的小特技，播放出来，只是为了互相开玩笑；他们普遍年纪不大，谈到自己研究顺利的时候，就欢呼；谈到自己的研究遇挫折时，就使劲自我嘲弄。我觉得他们心态都很健康。一个个国家的弦理论学者，一个个弦理论研究小组纷纷表现自己，真像乐手似的，组合在一起，他们就是个乐队，弹出《宇宙的琴弦》。

　　会议总结如评世界杯

　　24日的闭幕式，由荷兰人Dijkgraaf做总结发言。我估计请他压轴一是他研究做得好，二是年轻力壮。他看来是个球迷，把弦理论会议总结得像个世界杯评点。一个个研究小组（弦理论研究通常是国际合作小组）被他比喻成一个个国家的球队，指出其优点，也指出其缺点和努力方向，还把理论突破比做射门。说得会场一片笑声。最酷的是，他还制作了幻灯片，只见一个个弦理论小组在球场上比赛，射门就是研究获得成功。中国队的幻灯画面是一边场上很多人，一边很少人，他说中国人多，战术是人海战术。

　　国际学术会议的严谨也从Dijkgraaf接下去的会议批评中暴露无遗。他批评哈佛的格罗斯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会议开幕式上话讲得太多了，超过了发言时间；还说会议主办者居然漏掉了一个议程——一个关于对未来弦理论的探讨论坛忘了举行。他还半真半假地说丘成桐在这次会议上讲庞加莱猜想意义，好像站错了讲台，因为物理学家谁也听不懂这个数学猜想！

　　但是说归说，他还是随手画了一个欧洲正在建设的世界最大粒子对撞机的草图，说这玩意也许可以验证弦理论里的“超对称理论”，意思是和数学也有关。

　　最后，是所有的人感谢丘先生对这次会议的组织工作。Dijkgraaf当场画了一张图，说是荣誉证书，授予丘先生为荣誉物理学家，还给他戴了顶工作帽，意思是：丘先生你可是建设弦理论大厦中的一个工人啊。    

　　本报记者 章清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