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200多个实的虚的“职务”、“头衔”的季羡林,时间多半被名目繁多的会议、各色人等的拜访分割得支离破碎。但为何我们还是常常可以看到他一篇接一篇文章见诸报刊、一本又一本著作问世?季老解释说:“我写文章,则多在会上、飞机上、路上(散步),也可以叫‘三上’吧。” (见《报刊文摘》)
季老是我国著名的语言学家,比较文化学家、佛学家、翻译家、散文家。1935年毕业于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1935年至1945年留学德国,获哥廷根大学哲学博士学位。1946年任北京大学教授至今,为终身教授。那200多个“职务”、“头衔”并非季老所需,而是一些机构、团体需要大师、名人壮门面。就像巴金老人去世后,有的杂志仍然要他当主编一样。从某种意义上说,所谓的职务大多系强加给老人的。他们自以为于人于己皆有利可图。殊不知,对于借名的机关团体来说,自然是光耀了门楣,提高了声望,而对于季老来说,却是一种不小的负担和包袱。
多了这些头衔,开会就多了。按季老的说法,本来汉语是世界语言里最简练的。英文要一分钟,我们有五秒就够。可有很多领导人,会议的主持者“讲话罗里罗嗦,一句话重复来、重复去,还加上‘哼、哈、唉’……”不要说对于季老,就是对于惜时如金的普通学者,也是一种折磨,一种难以忍受的损失。好在季老找到了“对策”——“所以他讲话,我用不着注意听,我半个耳朵完全能掌握,当别人鼓掌的时候,我跟着鼓掌。那四分之三我就考虑别的问题,做学术,一篇文章怎么写、资料怎么搜集。”“我并不反对开会,有些会是必要的,不过要讲一点效率,不要套话太多。开学术讨论会,我感觉中国人就浪费时间,其实你最好单刀直入,有什么意见就提。”作为一位忠厚长者的谆谆告诫,我们的会议主持者,做主题报告的领导人当思之戒之。
季羡林已是95高龄的耄耋老人。生命、健康于他已成为宝中至宝。却仍然要担当那么多的实职虚职,要开那些可有可无的会议,要应付朝来夕往的访者,时间于他只能按分钟计算,只得这样利用时间的“边角余料”,思考,写作,吐丝,奉献,是幸还是不幸,当喜还是当忧,是人生的艺术还是无奈?受此折磨的学者、专家不止季老一人。为季老减减负吧,让老人从所有的虚名虚衔牵累下解脱出来,能够从容地思考写作,能够安度晚年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