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花茶的清香伴着舒缓的音乐在空气里弥漫。隔着橘红的灯光,面前一身素衣的女子显得格外典雅淡定,不施粉黛的脸透着几份秀气。在她浅色的布衣上,紫色的花朵恣意绽放。
她叫廖琪瑛,是浙江越剧团的一位陆派小生。在女子越剧里,小生常常比旦角更受女戏迷宠爱。廖琪瑛没这种优势,在男女合演的浙江越剧团,她一般要排在男小生后头等待机会。所以她在朋友面前常常说,虽然难点,我还是要争取每一场演出。
柳梦梅是她在越剧《牡丹亭》中饰演的一个小生角色。白先勇排的青春版《牡丹亭》之前刚刚红遍大江南北,叫观众从昆曲印象一下跳到越剧,是当时越剧《牡丹亭》剧目的难题。而对廖琪瑛,难题的焦点在“柳梦梅”。拿到角色后,她几乎日日沉浸在柳梦梅的世界里,从分析人物内心到对着镜子苦练身段、唱腔,每一次努力只为与人物贴得更紧,也为了自己这个女小生的机会。当这出经典昆剧《牡丹亭》最终以越剧的形式呈现在舞台上时,观众接受了。有人在网上评价她,“表演融合了多种流派的特色,唱腔里还有新的韵律和节奏”。
在廖琪瑛的少年时代,女孩子喜欢越剧就跟今天她们追着看韩剧一样。那时,电影院里最受欢迎的是《红楼梦》、《梁山伯和祝英台》这些越剧电影。14岁那年,也是因为《红楼梦》,廖琪瑛喜欢上了越剧。
在临安越剧团艺训班她接受了戏剧生涯的启蒙。当时老师很喜欢她,她这个女小生在团里是“台柱子”。1992年,想获得更大空间的廖琪瑛调入浙江越剧团,当时她不知道,将在这里经历她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巨大落差。个小,人瘦,嗓子又偏中性,在人才济济的浙江越剧团,她只够得上中等条件。最严重的,她这个女小生,受到了男小生的挑战,再确切一点说,她在较长一段时间内只有顶替角色才有更多的机会上舞台。
“与其等待机会,不如改变现状,付诸行动。”廖琪瑛说,她根据自己的特点和团里的安排,尝试过各种流派,饰演过各种角色。不分行当,不管什么角色都演。戏曲界有句话叫“救场如救火”,她那时就好像一个“救火队员”。
或许今天的许多年轻人已经不能理解“机会”的真正含义了,因为年轻是他们的资本。可是当机会真正降临时,又有多少人能把握住呢?廖琪瑛做到了。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磨练后,在一部起初领导并没有寄予太高期望的《珍珠塔》中,凭借扎实的陆派唱功,她对方卿一角的完美诠释受到专家和观众的一致好评,这部戏也成为了她的成名之作。
“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中,廖琪瑛总在不断尝试着,努力着,却不曾留下任何遗憾,因为她依然坚守着少年时那个美丽的梦想。她说,即便老得演不动了,唱不动了,她还是会致力于钟爱的越剧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