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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0015版:每日新闻·瞭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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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7月27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马志英和她的85个女儿
宁夏一回族妇女倾尽心血10年助学
  马志英可能是全中国女儿最多的家长:85个。

  这些闺女都不是马志英自己生的,是她上街“捡”的。

  马志英不捡钱,专捡那些想上学但上不起学的女娃娃,捡到了就领到家里去,吃上、住下,还拿些钱给娃娃交上学校费用。

  马志英是宁夏普通的回族妇女,自己下岗没有工作,丈夫不是大款,是个一个月挣1200多元的公务员。马志英更不是强壮的铁身子板,她动过3次大手术,瘦弱得如同一片有点泛黄的柳树叶。

  喜读书却无法上大学

  马志英的家也不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她的家在宁夏回族自治区海原县,那是个以“苦甲天下”著名的地方,苦到没有水喝。

  那地方是十年九旱、“麻雀见了清水敢跟人打架”的地方。海原就是著名的西海固地区中的“海”。

  凡是没有水的地方,都喜欢把地名叫的与水有关。缺什么就珍惜什么,是人的特点。马志英痛惜那些想上学的女娃娃,是因为她曾经没有学上。

  其实,在西海固地区,马志英的文化远不是低的,甚至于可能算个知识分子,她高中毕业。

  但是,马志英一提到上学就心里难过。她成绩好,还想上大学。家里两个哥哥、3个姐姐,马志英成长时又是物质特别匮乏的年代,她心里清楚,家里供不起她上大学。

  上不起也得抗争一下,温顺的马志英不吃饭、不干活,以示抗议。

  她没有拗过命。虽身不能至、心向往之,马志英喜欢的是有琴声、欢笑声和读书声的日子。

  替上不了学的女娃交学费

  直到有一天,马志英与第一个女儿杨桂珍的命运在杨桂珍的学校门口有了交叉。那时是1997年,杨桂珍正傻傻地站在校门口看着同学们。这时,马志英走了过来:“娃,不哭,我知道你是哪个班的,咱先把学费交上。”马志英那次一口气交了5个上不起学的女娃娃学费,那时国家还没有力量给西部贫困地区孩子减免学习费用。

  杨桂珍被马志英领到家里。海原县在全国最贫困的县中,都可以名列“三甲”,像杨桂珍这样的情况不胜其多。

  马志英的另一个女儿杨丽婷说:“上小学的时候,就没钱交学费,最后父亲将一棵树卖了才凑够了我的学费……”

  这个有些文学底子的女孩子说:“我深知,我的学费是父亲从艰难的犁中犁出来的、是妈妈从鸡窝里摸出来的、是妹妹捡破烂捡出来的。” 但初一第二学期,杨丽婷家再也拿不出一分钱供女儿读书,杨丽婷辍学了。

  办起女童书屋

  一间5平方米的土坯房里,5个女孩正围着煤油炉做饭,房子寒气逼人。女娃娃们家里都没有钱,孩子们又都想上学,就挤在这个与学校相邻的小屋子里共同吃住,马志英看不下这情景,她把几个女孩带回家,为她们做饭,并为女娃娃们腾出一间房子。

  每年假期开学时马志英家门口最热闹,农用车在那儿卸下女娃娃和行李。一来二去,马志英干脆在家里办起了“女童书屋”,给家境贫寒的山区女孩们提供免费住宿和一部分免费吃用,另一部分吃用由孩子们自己从家里带来——即使马志英使出浑身解数,也不可能同时供给几十个孩子吃食。一群孩子住在她家,平均每人每天的水电取暖费用就得5元钱。

  和女娃同吃同住

  她每年腌几大缸咸菜,平时全家人都吃咸菜,一周几次做些肉吃,马志英特地置办了平常人家不可能用的大锅,几十个女娃娃和全家一起“改善生活”。马志英说,不能让孩子们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今年3月份,在银川参加“宁夏首届十大新闻人物论坛”时,马志英翻遍衣箱才找到唯一一套没有打过补丁的衣服:价值20元的上衣、15元的裤子。

  马志英并不知道国家今后会有关爱女孩的政策,只知道女娃娃们也有权利上学。她提供给女娃娃们的是简陋但可以安心上学的环境,娃娃们住的床都是用木头和砖头垫起来的,但是孩子们却有着非常正规、非常新的书桌书柜——那也是马志英买的。

  马志英家里最好的3间房子全部腾给女娃娃们做书房和宿舍。他们一家4口挤在两间不足40平方米的房子里。马志英的丈夫杨万海是个受过大学教育的人,他最开始对如此帮扶别家的女娃娃也有些顾虑,但马志英用坚持和一句话说服了他,马志英说:“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咱能帮一个是一个、能帮一把算一把。”

  有些悲剧上演在马志英面前。女儿曹玉萍的姐姐考上了高中,父母却让她回家务农,这个执拗的女孩为反抗不让她上学的决定,竟然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她跳进了自家的水窖自杀了。

  这样的例子促使马志英更加竭尽全力。

  自己也想圆个大学梦

  有孩子就有责任,马志英忙。冬天要生起4个大炉子,给娃娃们取暖,女娃娃受不得寒。生病的,马志英半夜起来送医院。

  平时,马志英的丈夫会给孩子们弹起他家的脚踏风琴,破得只能发出一点声响,在大城市里已经完全看不到类似的乐器,但马志英丈夫说:“音还准。”马志英则教女娃娃画画,女娃娃们的屋里贴满了马志英画的卡通。马志英说,等娃娃们考上了,自己也去考个大学。马志英喜欢美术,中学时就喜欢,她的素描还在海原县的比赛中获过奖呢。

  女娃考上大学像嫁闺女

  墙壁上,马志英贴上了“奖励办法”:“名牌大学奖励1000元,重点大学奖励500元,本科奖励300元,其他区内高校奖励200元;县级三好学生奖励100元,班级三好学生奖励50元”。

  女娃娃考上大学,她就像嫁闺女似的,奖励,还给买上个100元的皮箱。马志英说,今年已经奖励了1500多元。

  丈夫杨万海曾为妻子马志英写下一首诗:“人皆往前看,享受己为先。汝却掷千金,为女智囊满。真情撒人间,操劳衣渐宽。世人皆笑傻,辛苦为谁甜?”

  女娃娃们回报马志英两口子。在她那儿住时叫她姨,上了大学就改口叫妈,写来的信里,话暖和得烫人。放假回家,女娃娃们先看她、再回家。

  在几间不起眼的屋子里,平民女子马志英为国家输送了50多个女性大中专学生,她得到的奖状有一个这样写着:为民教子,为国育人。

  据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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