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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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D0007版:人文·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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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
· 许你诺言
· 一直向东走
· 从《金瓶梅》看明代房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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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8月2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许你诺言
■诗 怡
  晚上,该她值班,她随便弄了一点吃的就去了单位。他还没有回家。他通常是这样,一出去便是一整天。

  她给他电话,告诉他,今晚在单位。电话里传来很多的人声,似乎他正在酒桌上。“知道了,你要小心点,注意安全。”他叮嘱着。

  本来想说一句:少喝点酒。可还是忍住了,她知道,那样的场合,说也没用,不如尽兴,更何况他喜欢那样的交际。

  她和他不一样,她喜欢安静。分内事之外,她可以看书,写文字,听音乐,弹琴……而他呢,喜欢在外面打拼,他想要给她一个幸福而美好的生活。因为她曾经受过很多的苦。他爱她。他不要她跟了他再受苦。

  在世人眼里,她和他是恰到好处的般配。但在她的心里,她和他在两个世界里。她感激他,但他所给予的却无法让她的灵魂在他的世界里妥贴而安稳地飞翔。她孤独而寂寞。她甚至非常怀念他们初相遇的那些时光。

  他和她相识之初,她在一个条件异常艰苦的地方工作。那时的日子枯燥如一枚干透的树叶,轻轻一揉,撒落一地碎碎的寂廖。无所事事的男男女女用牌和酒打发着那些苍白的日子,她的耳朵里整日充斥着骂人的粗语,偶尔还遭受着酒后的骚扰,她几乎濒临窒息。

  还好她有文字,文字以一种精神的姿态支撑着她。他在报上读到了她的文章,他爱上了她的文字,爱上了写文字的这个女子。于是,跨了几重山水,他找到了她。带给她惊喜,缘于他的赏识,改变了她的一切,她有了自己喜欢的工作。后来,他们经常一起看书,写文字,听音乐,散步,她幸福地以为他就是她的归宿。于是,她嫁给了他。可后来她慢慢地发现,他好酒好赌,因为这个,他经常留她一个人在家。

  于是,幸福的梦有了被撕碎的声响,她多了许多的心事。灵魂深处,她将自己的心思交付给了文字和音乐。她觉得只有这两样东西方才可以将内心深处潜藏在每一个褶皱缝隙之中的意念,准确、细腻而又温婉地理清、牵引再慢慢地流淌出来;只有它们才可以跨过自己灵魂的门槛儿,细细密密地穿透坚硬外壳包裹下里里外外柔弱而纤细的心思。她游走在文字、音乐的世界里,被梦里梦外分割。有时,会有泪流下,冲刷着她年轻却落寞的容颜。但大多的时候,她和日子一起静若止水。

  那晚,看书累了的她想到了他。他在做什么呢?喝醉了么?在打牌么?那一刻她是多么的渴望,灵魂里的每一次回望,她都能看到他温暖的目光。

  也许是心有灵犀,那晚他睡至半夜,迷迷糊糊中发现她不在,惊起,开始满屋子找她。他去了另一间卧室,去了卫生间、厨房……没有,都没有。他打她的电话。回答他的是:“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挂机。”他跌坐在床边,一脸的沮丧。那一刻他的心一片空白,似那间屋子,高悬在夜空中,沉默地喧嚣着……

  渐渐清醒,这才想起她在单位值班。而脸上的泪划过他的心,竟然是些微的疼。

  此后无眠。终于盼得天明,终于等到她回家。刚进家门,他便一把将她死死地扣在怀里,很久,不说一句话。

  他告诉了她昨晚所发生的一切。那一瞬间,有什么击中了她的心扉,她感动得眼睛里起了雾。她挣脱他的怀抱,拿来一只笔,他的手心里立现一行娟秀的小字:我爱你,不长,只此一生。

  她将他的手握成一个拳头,放在自己的心上,说:“以后,少喝酒,不打牌,多一些时间陪我,好吗?”他,点头。

  原来尘世中的幸福,要的不过就是一个温暖的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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