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这个日子,7月15日。
穿过头顶悬着的炎炎骄阳,躲开喧哗的繁杂闹市,我走近绍兴闹市区的古轩亭口。只见汗白玉塑就的鉴湖女侠默默地立于晨光之中,素面朝天,目如秋水,长裙曳地,丰仪飘然,周遭一无点缀,惟有秋瑾革命烈士纪念碑高耸于蓝天白云间。
我的耳边忽然响起秋瑾掷地有声的诗句:“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99年前的今天,曙色未破,晨曦惨淡,那个黎明前黑暗最浓重的时刻,秋瑾被双臂背缚,脚锁重镣,她傲然挺胸,从容不迫地走向古轩亭口。一身白衫沾满血迹在晨风中狂舞,喷火的双目直视着武装到牙齿的清兵,面对刽子手提着的那柄明晃晃的砍刀,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在那冰凉的刀锋逼近女侠的头颅时,秋瑾绝然相信,此刻的微笑是平生笑得最好的一次……她用自己的一腔热血写下了最后一首诗篇,实现了生前“但愿牺牲报国多”的誓言。绍兴古轩亭口从此因秋瑾而名扬四方。
历史永远地刻下了这一天,1907年7月15日。中国近代民主革命杰出的爱国英雄、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先驱秋瑾英勇就义于绍兴古轩亭口,时年32岁。
在那个翻天覆地的变革时代,风云际会,英雄辈出。多少年来,鉴湖女侠的惊世壮举始终流传在故乡人民的心中,巾帼英雄的美名伟业早已化为中华民族挺拔的脊梁,成为我辈高山仰止的精神支柱。然而,当我再一次细细抚摸过和畅堂秋瑾故居内的一桌一椅,又一次伫立在古轩亭口,心中仍不免反复思考:一个6岁缠足的旧时女性,却钗环典质只身东渡,她经历过怎样的人身际遇?一位儿女双全的年轻母亲,却义无反顾投身革命,她跋涉过怎样的心路历程?
曾几何时,历史发展嬗变的必然与个人性格遭遇的偶然,在秋瑾身上交织碰撞,迸发出夺目的如炬擎火。随着时光流转,浮云消散,秋瑾特立独行的女侠风采,惊天地泣鬼神的人格魅力,在穿越了岁月风雨,时代变迁之后,如今越发鲜活生动、光彩照人。
此刻,正当我一遍又一遍默念着秋瑾的名字时,想到绍兴市各界妇女于7月15日清晨秋瑾就义99周年纪念日,在女侠英勇就义处——古轩亭口秋瑾烈士纪念碑前,举行壮严而隆重的祭秋仪式,甚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