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8月2日到7日,日本东北地区的青森县都会举行睡魔祭。人们抬着巨大的纸制武士偶像、纸鱼、纸鸟兽或是乘着花车,随着笛子、大鼓的伴奏喊着来歇、来歇的吆喝声,在繁华的市中心游行。晚上则用纸人、纸鱼内部点灯作照明,营造出梦幻般的气氛。从6日晚上到7日黎明,这些队伍还会在海上列队游行。可以说是青森地区的夏季风情诗之一。这个节日据说起源于驱逐睡魔的仪式,是为了让农人们在农忙季节提起精神劳作而进行的一项民间活动,久之则成了一个传统节日。
与古老中国一样,在现代化进程中,有着悠久历史和传统的国家更能体会到传统文化、习俗保存的必要和艰难。保留下有限的建筑物和有形的资产不易,但是那些无形的来源于人类口头和精神上的文明传承更为不易。巧妙融合和变通,是古老传统存留较多的日本东北部所采取的一种较为妥贴的方法。
男鹿半岛,这个离大都市有些儿偏远的地方,至今保留着一种独特的迎新习俗。它叫“NAMAHAGE”(类似于“生鬼节”)。没有相应的汉字可以转述。这是一种令人迷惑不解的习俗,但又相当富有民族和传统的意味。
黑夜。微弱的烛光摇曳。
纸门外传来“砰、砰、砰”跺脚声,门窗在巨大的声响中微微颤抖。
“耐朴达来了。”一个老人喃喃自语。他面前的矮几上放着一壶清酒、海苔寿司、烤秋千鱼,还有一小碟酱萝卜。
纸门被猛地拉开,两个巨大的黑影低了低头,躲开门框,大踏步地踩上了榻榻米。
看见老人,他们鞠了个躬,说:“你好,我们又来了。”
“今年收成怎么样?”
“多亏老天照应、你们的保佑,今年收成很好,比上年好多了。”
“你家孩子、媳妇在哪儿?我们怎么没见到他们?”
“他们在哪儿藏着我也不知道。你们别着急,先喝口酒吧,这是用今年刚收的大米新酿的。还有这些小菜。你们尽情地享用吧。”
……
这种农家的传统仪式分布在整个半岛全域,“生鬼”的面具及身上的稻草服装或许略有差异,但进行方式都是手持木制菜刀和水桶,踏着深雪,一路“喔──喔──”大叫,一家吃过一家。
能充当生鬼的只限年轻男子,而且是从未与异性接触过的童真。无论事前准备或仪式进行中,女性绝不能参与。
在男鹿半岛,这种习俗已经成为日本国家指定的重要无形民俗文化遗产,并被陈列在男鹿真山传承馆中,作为一项旅游项目专门向游客展示。
表演的工作人员说,由于年轻人对传统习俗存在的隔膜以及现代观念的冲击,这项民俗也同样面临着消亡的境地,所以在实际操作中,传统要求已经做了一些变通,比如取消了要求童男子参加的规定,取消了一些年龄限制。不过分拘泥于传统的结果就是,这项民俗在越来越现代化、早已不属于农耕时代的男鹿半岛仍然能够生存并延续,并且还因其独特性和趣味性得到了进一步的保护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