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Mike Resnick,曾25次获得雨果奖提名,5次获得雨果奖,写过50余篇长篇小说、200多个故事,并编辑了超过40个文选。他在6个国家得到过主要奖项,作品被翻译成22种语言。
发现植物也有痛感
能说出来真好……
研究小组在爱荷华州提出了确切的证据证明植物可以感知疼痛,随后的几天,甚至之后的好几个月,它都成了报纸的头版头条。
我觉得这很神奇。这就是为什么我丢弃自己的专业而转向植物学——因为我无法遏止地想知道:如果植物有感觉,那它们还能干什么?比如说,它们可以思考么?
当然,除非你能跟别人交流你的思想,否则陷入自我思考就是死路一条,特别当你扎根于某一点的时候。实际上,这就是我想研究的东西。
我跟它们说话,我给它们演奏音乐,我用我所知道的每一种语言给它们写讯息。我甚至给它们介绍了很多掌握早已失传语言的教授。全都枉费心机!
不屈不挠——好吧,只是没那么气馁罢了——我引进了心灵学,看看是否能够和我实验室里的任何一种植物起反应。幸运依然没有眷顾我。
最后,我把它们联上了计算机,异常聪明的机器,它们几乎能够把任何信号转译为日常语言,无论它是多么渺小,多么基础,多么微弱,多么陌生。但我得到的只是沉默。
实验室里的陌生声音
我仍然记得那次的峰回路转。我那时正遇见了芭博丝·拉·图儿,并对她一见倾心,一个绝对漂亮的舞女。我走到实验室的一株杂交雏菊那里,然后开始一片一片地扯下它的花瓣,念叨着:“她爱我……她不爱我……她爱我……”
“噢!”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环顾了一下实验室,但是没有见到任何人。
我怔了一怔,确定只是幻觉,然后扯掉另一些花瓣。
“妈的,真痛!”那个声音又叫起来。“我跟你有仇么?”
“请原谅……”我说,一边环顾四周试图发现说话的人。
“请求我的原谅,话虽如此”,那个声音说,“可你正在肢解我!下一步你该将我开膛破肚了?”
“谁在说话?”我追问道。
“你正在扯掉谁的身体?”那个声音反问道。
我盯着雏菊,突然看到它仍然联在计算机上。之前两天我都在进行着最近的实验,并且忘了断开联接。
“是你?”我说,一边俯下身去。
“是,是我。”雏菊说。“如果你打算站得离我这么近的话请去刷牙。我本该在这世上活得芳香四溢的!”
“你能说话!”我兴奋地叫起来,又重复了一遍,“你能说话!”
“观察得真敏锐!”雏菊说,“在你的同类中,你一定是最聪明的一个。”
“你没有必要挖苦我。”我说。
“你也没有必要丧心病狂,你一直在扯掉我的肢体。”
“你的花瓣。”我纠正它。
“称谓不同而已。”雏菊说。
“好吧,现在我知道你能讲话,我保证再也不这样干了,”我说。
“我不想显得这么没教养,但是你知道我感觉疼痛有多久了?”
“这让你说话了,不是么?”我为自己辩护。
“那当你的配偶跟你生气,不再和你说话,你会扯掉她的胳膊腿么?”
“永远不可能,”我承认。
“哼,你已经这样做了。”
“好吧,我道歉,可以么?”我说,“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具有历史意义的突破!我们应该庆祝一番!”
“这在雏菊的历史上可不是什么最具有历史意义的突破”。雏菊花回答道,“我发现你傲慢,自我中心,而且是一个了无趣味的夸夸其谈者。从现在起直到永远我将中止和人类的交谈,我将回到我的脐点和平地、安静地沉思。”“你并没有一个脐点,”我向它指出。
“我把你懂得的术语概念提前了一点,很明显我是在对牛弹琴。现在请你离开我。”
雏菊再也不说话了
我又对它说了半个小时,没有得到任何反应。我考虑去拜访狄奇瑞欧和高姆利博士,但我严肃地思考了一会,认为,如果雏菊恪守它的诺言,不对他们说话,他们一定会觉得我不是疯子就是骗子(或者两者都有)。如果雏菊对他们说话了,他们也将来申请这个我赖以为生的项目,而且以他们更高的资历把这个项目从我手里夺走。即使我试图将我的发现公开,那朵雏菊也会给它的亲戚朋友捎信,使得没有人能够验证它们,而我将会成为一个笑柄。
我想得越多,越是觉得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小心地断开了雏菊和计算机的联结。
之后不久,我发现我还在想念着芭博丝·拉·图儿,我的手不经意地伸向花儿。
“她爱我……”我如痴如醉地地念叨着,“她不爱我……”
■本报通讯员 陈楸帆 编译 作者:麦克·瑞斯尼克(Mike Resni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