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环球时报》记者:作为一名读者,我阅读过您的《不是为了出版》、《家藏的枪》和您的一些短篇小说,如果向中国读者介绍您的作品,您最希望介绍哪些?
戈迪默:你刚才提到的《不是为了出版》已经是一本旧书了,1965年出版的。《跳跃及其他短篇小说》和《士兵的拥抱》是两本比较新的短篇小说集。《家藏的枪》是1998年出版的,这部长篇已签署了中文翻译合同。我想,像《家藏的枪》这样的小说也许能够翻译好。这部小说是关于暴力的,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暴力。
记者:我们知道您很早就是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人,但直到1991年南非的民主曙光初现之时,您才获奖。您觉得这和南非的政治形势有什么关联吗?
戈迪默: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可能仅凭哪一本书就能获奖,而要看你主要的创作成就,这就是为什么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都是些上岁数的人,我获奖时快68岁了。
记者:能谈谈当时的情况和感受吗?
戈迪默:一位作家在真正获得诺贝尔奖前的至少五六年甚至七八年里,都会被一直排在候选人之列。每年揭晓之前,总有记者打电话给我:“你已经排上名了,将获得诺贝尔奖,你有什么感想?”我总是告诉他们:“如果我得了奖,我会告诉你的,再见!”然后就挂断电话。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年又一年,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会获奖。在我获奖的前一年,也就是1990年,墨西哥诗人帕斯荣获诺贝尔文学奖,他是我的朋友,我为他感到高兴,因为他比我的年龄要大得多。当时的情况很显然,诺贝尔奖的得主不是他就是我。但我替他高兴完了也就再没去想什么,那几年我已经习惯了当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
第二年文学奖揭晓时,我正在纽约联系出版新书,住在儿子的公寓楼里。那天我起得很早,想打个电话又害怕吵醒家人,便悄悄去厨房。我正走进厨房要拿起电话时,电话铃响了,是瑞典的一位记者通知我,说我刚刚获得当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因为我了解这位记者,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记者:您阅读过中国的文学作品吗?
戈迪默:没有。文学的翻译沟通是我经常关注的问题之一。我们现在都在讲全球化,事实上在经济、金融、贸易等领域,也的确发生了许多变化,全球化趋势迅猛,差距正在缩小。但如果看看文化方面,则这种全球化现在的代表可以说是美国文化中最低档次的那一部分。不管你到任何地方,打开电视,到处都是美国那种粗俗浅薄的闹剧,这种闹剧居然还被翻译成各种语言,差不多充斥了整个世界,从匈牙利、赞比亚到日本,到处都一样。另一方面,谈到书籍和文学作品的交流时,翻译工作实在是做得太差太少,尤其是对非西方文化的介绍和翻译更是如此,对中国文学作品的翻译和介绍就更是少得可怜。
李新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