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 “大师、大楼、大学精神,要建世界一流大学,这三者缺一不可。我们浙大有些有初步的基础,有些还很不够。把浙大比作‘东方剑桥’也好,‘中国斯坦福’也罢,这是公众对我们的爱护,但我认为不必给‘离世界一流大学有多久’倒计时,名校是多年积淀、水到渠成的,我们要努力使浙大的综合实力不断提升,只要努力,总会离理想近一步。”
到任3月有余的浙大新校长杨卫,前天首度接受地方媒体专访,把他这几个月的思考梳理成一句设问:未来浙大,如何走向世界一流?他的回答是一句话:3S——大师(scholar)、大楼(space)、大学精神(spirit)。
问:scholar、space、spirit,大师、大楼、大学精神,是不是缺一不可?
答:我的理解,space应当是泛指硬件条件,包括空间、大楼、实验室,等等。清华大学老校长梅贻琦曾经说过,光有大楼,没有大师不行。这已经成为我们的共识。今天我们用梅先生的话来佐证的是,大学建设不能只重“大楼”,但反之也是同理,硬件是基础,没有好的实验条件,想要请来大师,是很困难的。清华大学创办之初的物质基础有一部分来自庚子赔款的钱,有了钱不能只用在“楼”上,还要用在“人”上。当时梅校长就用很高的薪俸来吸引优秀的学者,也利用了当年教授流动比较容易的条件。今天的中国大学,光有大楼还不行,我们说“筑巢引凤”,但把凤凰引来了,还要试试住不住得惯?这所学校的人文感召力强不强?所以大楼、大师、大学精神都是同时需要的。
Space: 每万师生拥有1平方公里
问:浙大已经够大了,光紫金港的万人食堂就令人叹为观止,Space应该达标了吧?
答:还没有。我们的理想是,每万名师生拥有1平方公里的地;平均每位教师拥有100平方米的实验室;拥有一个高效率运作的中心校园;拥有一些世界著名的实验室。
目前浙大在校师生有五六万人,原有五校区合并只有不到三平方公里的土地,实验室条件也不够理想。但这些在紫金港校区全部建成后可以实现,包括主体建成后可以拥有一个中心校园的设想。最大的差距在于我们还没有世界级的著名实验室。这可能需要我们努力相当长一段时间。
Scholar: 20%的学生“三明治”式培养
问:关于“大师”,可以解构成“办学实力”和“学科实力”吗?
答:一流大学的“办学实力”要达到以下这些目标:学校每年经费总量(经过购买力修正后)要进入世界大学前100名;科研经费总量要进入世界大学前100名;高水平的论文等成果要进入前100名;20%的学生要国际化培养;对区域的贡献的名次优于该区域对全球GDP贡献的百分数。
目前浙大尚未做到大幅度地进行“国际化培养学生”。以后我们可能实行的一类模式是“三明治”式的培养,或浙大占据前后两头,由国外名校占据培养过程的中间某一阶段;或由国外名校占据培养过程的前后两头,由浙大占据中间某一阶段。
为了推进国际化,浙大目前已经形成了“三圈两线一点”的国际交流网络。“三圈”为环太平洋大学联盟(APRU)、世界大学网络(WUN)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东南亚大学联盟(浙大是倡导者及本年度轮值主席);“两线”是从俄罗斯出发经乌克兰、东欧、中欧至西亚土耳其一线及韩国日本一线,浙大在这些沿线国家都有合作的大学,前者侧重资源和跨文化的研究,后者利用大中华的合作氛围;“一点”是瑞典,在诺贝尔奖诞生地,我们与瑞典排名列前三的三所大学都有合作,并将这一交流融入到浙江省与瑞典合作的大框架中去。
其次是“学科实力”。这个指标可以解释为“面、高原、高峰”。“面”指学科覆盖面要大,这点浙大已经实现,目前获得授权的博士点已经覆盖了学科专业目录的60%以上,是全国博士教育计划覆盖最大的高校。“高原”指一个学校拥有知名学科的数量。据国际上ESI数据库的统计,浙大有7个学科进入世界同类学科中前百分之一的行列,成为世界知名学科。浙大的目标是要使其博士培养计划的一半以上的学科进入世界知名学科的行列。“高峰”就是要形成若干个进入世界同类学科中前千分之一的一流学科,要进入这一领域世界前50位的排名。一流大学应该拥有四五个这样的高峰。目前浙大没有。这也是我们要努力的,我们将努力打造并期待“高峰”的出现。
Spirit: 大学精神是一种人文感召力
问:那么,Spirit,一所大学的“大学精神”用什么来衡量呢?
答:大学精神是公众、社会对学校的认可程度,或说是一所大学的人文感召力,这是最难衡量的。但我认为,也还是有些可以间接体现大学精神的指标。
比如校友的捐赠。因为它可以衡量一所大学办学历史、校友经济地位及校友对学校的感情,是学校精神的衍生物。如果校友捐赠累计的本金(其英文称为endowment)可以达到学校年度运行经费的总和,那么可以看作已经达到一流大学标准。因为那意味着学校可以自由支配这些捐赠的利息(通常是本金的5%-10%),用于聘请大师级人物,用于有计划地支持学科发展。世界一流大学都将endowment看成办学重要指标。像哈佛所获捐赠本金已经达到190亿美元,年息10个亿,这10个亿可以让它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对诸领域中最拔尖的人才,哈佛可以想挖谁就高薪挖来!
一所大学的招生选择性也是该大学的声名的一种体现。它体现了学校对考生及其家长的吸引力,是该校大学精神的一种间接衡量。此外,学校对老师的吸引程度也可以体现“大学精神”的感召力。我们可以以“薪金”做一个衡量标准举例,如果教师宁愿放弃高薪的学校A而选择去或留在相对低薪的学校B,这就说明学校B对人才有超越金钱之上的魅力。
通向一流大学有两条路
杨卫认为,观世界一流大学的形成和发展,通常有两条路。
一是在外部资源投入下发展。以美国为例,“常春藤名校”,如哈佛、耶鲁、普林斯顿大学等,最早是以某个教派的基金,或某位富商投入资金创办的。经过几百年发展,成为社会认同的一所名校,而校友的力量也已经形成,由此得到更多校友捐款,办学实力持续大增。这种学校的名字属于商标性质,往往与当地经济发展联系不一定很紧密。
二是在当地孕育形成。如加州大学、德州大学这类名校,都属于这一类。他们通常以学校所在的地域为名,与当地的发展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通常本州的居民在上这些大学时所交纳的费用比其他州学生要少些,并且当地政府每年对这些大学也有一定的经费投入。但这些学校并非就成为区域性大学,它同样是可以世界一流的,如加州大学的诸分校大多都是名校。再比如密歇根大学,本部属于研究型大学,国际化程度很高,而其他几个校区多为教学研究型或教学型大学,以承担普通的本科教育为主。通过这样的形式既满足所在州的需求,又追求国际化高水平办学。
杨卫认为,浙江大学比较像后一类大学。浙江人杰地灵,区域经济活跃,科技创新冲动很大,有条件也有能力孕育出后一类的世界知名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