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笑人生

　　■高 伟

　　局长到南方遛了一圈，途中染上了红眼病。

　　当他架着一副墨镜风尘仆仆回到单位的时候，下属们蜂拥前来，抢着跟久别的局长握手寒暄。局长正了正墨镜，忙道：“不要握手，不要握手，我得了红眼病，会传染的……”

　　大家犹豫了一瞬，还是有人带头握住了局长的手。于是其他人也纷纷上前，勇敢地与局长握手。局长顿时感到一股暖流涌遍了全身：多好的同志们哪！他想。他摘下眼镜，用手帕揩了揩因为激动而流出的眼泪，同志们发现局长的眼睛像两只红透了的山楂。

　　第二天，同志们走马灯般地来到局长的办公室，大家的鼻梁上都架上了一副墨镜。

　　这个说：“局长，我得了红眼病。”

　　那个道：“局长，俺也得了红眼病！”

　　怕局长不信，有人还特意将眼镜摘下来，让局长看那对血红的山楂。

　　局长一看，可不，大家都得了红眼病。

　　局长觉得很对不起大家，然而大家却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局长又一次被感动了。

　　也有人没得红眼病，这人是马秘书。昨天，马秘书也同局长握了手。但马秘书有个当护士的老婆，所以马秘书也粗通医道，回家就用盐水将手洗了又洗，然后再滴眼药。这样，整个单位只有马秘书的眼睛没有受到感染。

　　于是大家像发现了珍稀动物：“哟，马秘书，就你没得红眼！”

　　“哇，马秘书真有抵抗力呀！”

　　一双双红眼睛都盯着马秘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把马秘书盯得如芒刺在背。马秘书想：大家都得了红眼病，就我没得，这算不算好事？这可是局长传染的病呵……马秘书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觉得不该用盐水洗手，不该用眼药滴眼，不该……唉！

　　马秘书懊恼得夜不成寐。早晨起来洗脸，发现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灵机一动，甭管是不是红眼病，立即找了一副墨镜戴上，兴冲冲地去上班了。马秘书上班第一件事就给局长送文件，局长见马秘书也戴上了墨镜，就问：“你也得了红眼病？”马秘书赶紧点了点头。

　　局长叹道：“瞧这事儿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