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杭州女生的高中留学博客
从乖乖女
到“灌篮女生”
从初中一年级开始,妈妈就像洗脑一样在我耳边阐述出国留学的种种理由;初二暑假,我去英国游学,靠着伦敦地图在一天之内游遍整个伦敦。游学归来,我跟妈妈说:“还是咱祖国好,我不做小留学生!”
进入高一,寒假里我有机会去德国游玩,在那里的所见所闻对我有所触动。于是,妈妈以最快的速度开始为我办理出国留学事宜。没等多长时间,我申请的加拿大维多利亚市麦斯韦尔中学就发来了入学通知。
入 学
入学的道路是漫长的。飞机飞行了12小时,入境之后再坐2小时船到维多利亚,随后是1个多小时的汽车,终于到达麦斯韦尔中学。
当时,我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地广人稀、广袤无边。太阳肆无忌惮地直泻下来、天空湛蓝湛蓝的不真实、令人窒息的花园美景、绵延不绝的洛基山脉……
我就读的学校坐落在香泥根湖边,它是男女混合的教会学校,管理非常严格。校园里一色的红房子很显眼,门口停放着北美中学特有的全身明黄色的校车。据说校车在北美很牛,因为除警车、消防车、救护车外都得让着它。
办理入学手续时,除在财务室开立个人账户交费外,医务室的护士还要跟我谈话。领校服也很花时间,从里到外有短袖短裤运动服、长衣长裤运动服、毛衣、毛背心、衬衣领带、男女正装等,全部都是量身定做的。
选 课
开学第一天,学校集中开会。任课老师挨个上台发言,中心内容就是宣传自己的课程,展示自己的魅力,通过“做广告”获得学生青睐。这让我感到与国内校长训话完全不同。
再看课程内容,我觉得与国内高中有太多的不同。除英语、数学是必修课,其他科目学生可以自选,但必须选满四门或以上,学期中途也可换课。
如果你某门功课特别好,就可以申请做低年级的助教(TA),有一半的学分可拿,前提是你刚好有空余的时间,而且该任课老师愿意聘你。
我入学时是十一年级(相当于国内高二),但我修十二年级的数学,做十年级的TA。从我的亲身经历看,亚洲人在北美最好混的就是数学课,这是不变的真理。
平时上课时,气氛非常自由。一个科目的同学多则十几人,少则四五人,同学们发言时都是毫无顾忌,简直到了口无遮拦的地步。
老 师
我最喜欢数学老师马里奥,他将近30岁,意大利血统,风趣,超帅,在学校里颇有女生缘。他是个素食主义者,当我们津津有味吃肉时,他会大谈动物死亡后的伤感情形。
英语老师是个严苛的胖女人,有很高的文学修养,想在她手里拿高分是做梦,N个学生已经被她拿着大扫帚扫地出门了。因为学校的老师和学生是进行“双向选择”的。
音乐老师酷爱爵士,以至于什么音乐到他那里都“毁”成了爵士。
地理老师是个科学怪人,走在路上看到石头会飞也似地冲上去抓起来研究。由于他过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他上的课很少有人听得下去。去户外上课时,他专挑手足并行才能爬上去的山路走,边上就是悬崖峭壁,试想在国内哪个老师会敢于承担这种风险?
同 学
开学报到的第二天,老师为了让我尽快提高语言能力,安排了一位美国女孩和我同住。
她叫Kari,第一次见面就把我镇住了:染半截子黑发(嘿嘿,我们想染半截子黄发),涂着黑唇膏,黑指甲油,穿一身黑衣,一脚踹开房间门飘了进来,把包一丢开始铺黑床单,套黑被套,睡黑枕头,打开橱门连浴巾都是黑的,我晕倒!
开学不久,她就领导我们D宿舍一楼全体女生抗议校方在宿舍走廊安装监控器,当然结果以我们落败而收场。不过那一晚与校方的激烈辩论,是自打我学会说英语以来运用词汇、语法最多、最全的一次。
时间就这么轰轰烈烈地过去,突然某一天,爆炸性的日子来临了!——该室友一身白衣白裙,剃一短发忽闪进来,我忍不住直译一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当我向她解释字意时,她对中文佩服得五体投地。
寒假结束后,我换了一位室友,她叫冰月,典型的日本女人。比如我懒得缝扣子,就拜托其帮忙,结果她悠悠地告诉我,“我5岁时,向爸爸要的生日礼物是缝纫机。”
打开冰月的衣柜,各色衣服、饰品琳琅满目。她每回出门都要挨件试过,最终踏过一地的落选物,迈着日本女人独有的小细步昂然出发。
冰月与异国男朋友每晚用第三方语言——英语谈恋爱,经常由于表达不清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吵得一塌糊涂。顺便说一句,冰月的英语很好,令我很郁闷的是自己的口音居然会比她逊色……不管怎样,我想这是谈恋爱时练成的语言技巧。
篮 球
我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喜欢上了《灌篮高手》。在国内,表哥打着他心爱的篮球一直到北京读研,我只能作壁上观。虽然他一再邀请我上场,可一看到满场全是男生的身影,我只能作罢。
来到麦斯韦尔后,我一眼就看到学校女子篮球队在这个赛季招兵买马。没有丝毫犹豫,我坚决报名。报名之后,兴奋不已的我立刻在自己的博客上大肆炫耀,把国内同样喜欢“灌高”的死党们嫉妒得不得了。当我生平第一次参加篮球训练,感觉自己就是某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天才。但是紧接着的残酷训练和比赛,很快把我叶公好龙式的幻想彻底打破。
过去,看“灌高”里的人物一个一个被训练和比赛累得贼死,我觉得是一种享受。现在,轮到自己时就觉得简直是下地狱一样。但是,我看着其他女生充满活力的身影、迸发的无限精力,才知道在中国的繁重考试压力中,我已无体能与她们直面撞击。最后,我在一个赛季结束后选择落荒而逃。
不过如今回想起来,去年校际比赛在场上的那份飒爽英姿,还得感谢教练的魔鬼训练。因为我在经过短暂培训,完成传球、上篮、投篮等基础动作,就得到了上场比赛的机会。教练绝不会因为你是新手,而让你坐冷板凳。因为组织比赛的目的就是让每一个有兴趣的学生都有参与的机会。
研 究
我进校时是十一年级,但即使是十二年级的数学程度也就相当于国内初三到高一的水平,这让我感觉良好。
我在国内最烂的是数学,最强的是英语。可一到这里就完全倒过来了。
关于物理、化学课,更是和国内的授课方法完全不同。国内只求答案,一道题很快做完,老师根据答案的对错判分,一个晚上可以做很多道题,反复练习,最终形成条件反射,看到同类型的题目就知道求解即可。
在加拿大,一道物理或化学题可没这么容易做。首先要通过做实验得到答案,再从理论上求解,如果二者有差异或相反,必须论证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现象,然后要做论文或实验报告,还要阐述合作者身份,如果有参考的书目也一定要列出。在国外,知识产权是很重要的事情,有一个国外的学生刚到校的时候,一不小心忘了写明某个观点的出处,结果老师就给了零分,再解释也没用。
通常,实验报告要写六七页纸。我刚开始很抓狂,总是拿国内的思维去理解——这么白痴的题目,几行字就能做出答案,干吗这么吃饱了没事做?现在再回头来比较,长期在这种方式下培养出来的学生其实思维是很严谨的,对今后大学里写论文之类的也有莫大的帮助。
义 工
我的义工之路颇费一番周折。根据加拿大的有关规定,一个学年中学生必须完成40个小时的义工。
刚到加拿大,我人生地不熟,唯有参加学校的舞蹈队(dance workshop)到处演出,可以折算义工时间。但是,由于分配我跳日本舞,让我很不适应。
很快,我就面临着找新的义工活。我去过老师家里收拾院子,拾过柴火,到附近的人家收过废旧瓶子。其中,收拾院子是最辛苦的一件事,干了一天活的我回到宿舍只想睡觉。于是,我当起了中文老师,学生就是学校的护士。我用自己编写的教材给她上课,竭尽全力回忆小学一年级的课本。
现在我在一家医院做护工,每周日去一次。经过短暂培训,我被分配到老人区——不但要和蔼可亲,还要扯着嗓门说话,因为老人们的听力较差。最近,我有可能被调到儿童区。这令我有些担心,因为我连健康的小孩都哄不来,碰上生病的孩子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