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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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D0006版:人文·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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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在有节日的时分
· 羌笛何须怨杨柳
· 1976年的风筝
·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 对得起我的“戒烟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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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2月21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1976年的风筝
■吴志彬
  1976年的清明节,10岁的我站在一棵苦楝树下,抬头向天。满天游弋的风筝,没有一只属于我。有一种欲望在心头,像野草一样疯长,我多么渴望拥有一只自己的风筝。

  其实这个愿望不难实现,母亲曾告诉我,父亲就是做风筝的高手,他曾为母亲做过各种各样的风筝。说起这些时,母亲的眼中总有一种异样的光芒。

  我是外婆一手带大的,在“大炼钢铁”的年代,母亲生下了我,就随父亲行遍大江南北。他们就像两只高飞的风筝,线是拴在外婆的心头。因为这个原因,我与父亲一直有种陌生感。他给我的印象只有威严,甚至很少对我笑过。

  那天我实在难以克制内心的冲动,一口气跑回家中。父亲正在画图纸,那密密麻麻线条构成的部件,很像一只六棱形的风筝。我静静地伏在父亲的桌角上,目光随着父亲的手默默游动。父亲也察觉出我的异常,他抬起了头看我,你想干嘛?声音还是那样威严。我的心突突狂跳,我想我马上就会说出那句在心里说过无数遍的话,我想要一只风筝。可是那一刻我的思想与声带发生了分离,脱口而出的却是,我想看你画图。

  父亲生硬地命令,出去玩,不要打扰我!

  我紧咬嘴唇,一口气跑回苦楝树下,再次抬头向天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1976年的清明节,一位十岁少年独自神伤地站在门前的楝树下,他的头顶上是被五彩缤纷风筝点缀的天空。他用温柔的目光抚摸每一只风筝,他用长长的眼神当牵绳,命令它们向左、向右、折个跟斗……

  奇迹就是这时发生,一只美丽的蝴蝶风筝似乎读懂少年的眼神,她挣断了牵绳,向少年翩翩落下,挂在了那棵苦楝树上。少年终于有了一只属于自己的风筝。

  在以后所有起风的日子里,少年拿着自己的风筝在风里疯跑。它的牵线不完整,每隔几米就有一个结,它没有能保持平衡的尾巴,可惜没有人告诉他这一切,所以注定那是一只飞不起来的风筝。但少年毫不在意,那只美丽的蝴蝶风筝带给他的快乐终身难忘。虽然它一次也没飞上过天空,但却放飞了少年的一个小小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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