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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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D0006版:人文·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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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羌笛何须怨杨柳
· 1976年的风筝
·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 对得起我的“戒烟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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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2月21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爱在有节日的时分
■浅 水
  我是一个对于节日没感觉的人。且我对礼物这种东西特别排斥,因为一个原则——无功不受禄。

  若有人因为生日而花钱买礼物送我,我反而不会高兴;因为生日并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伟大的事而存在的,我是在那一天出生没错,但真正需要犒赏的是辛苦把我生下的母亲。

  而很不巧,我的他偏偏是个很重视节日的人。他会因为某节日到了,而费尽心思地为我做一些事。

  刚开始我还会客气地配合,买礼物回送他。但日子一久,我就会想要让他理解我的想法,并禁止他再做那些在我眼中看来“全是浪费”的无意义事情。

  只要他送礼物,我一定炮轰,甚至拒绝接受;但他出乎意料地有毅力,被骂再多次也不改其性。

  这个问题酝酿久了,终于爆发。

  那次是生日。当天讲好,他要来接我下班。他来了以后,说抽屉里有礼物,我这一看,火就来了,又开始唠叨:

  “买这干嘛”,“浪费钱”,“我不要”……

  他一路都不说话,紧绷着脸,很臭;我知道他不爽,但我也很不爽。就这样到家之后,我还在唠叨。

  “你不高兴的话,那我回去好了。”他说。

  “走啊。”我说。

  他走到门口,停下来:“我真的要回去了喔。”

  两人僵在那里。

  我觉得事情没解决不行,于是:“你说,把你的不满说出来,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沟通不是用猜的。从头到尾都是我在说,你知道我在不爽什么,可是我却不知道你在不爽什么。现在我们就把真心话都开诚布公地说出来。”

  刚开始他还是不说话,我就安静耐心地等。之后,他开口了。“你知道我今天是怎样过的吗?你的生日到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的钱包坏了,于是我从早上开始到处跑,找遍每一家店,为了挑选一个好钱包送你。我知道你都用那种一个十块的路边摊货,所以想送你好一点的;但若我买太贵,你又会生气。我找了一整天,好不容易买到适合的,还差点来不及接你下班,一路狂飙,怕你等久了会不高兴,我这么努力,结果,结果还要被你骂。”

  他哭了。他一哭,我也开始哭,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我抱着他拼命哭,不断地说“对不起”。

  他很委屈,我终于懂了。

  我问自己:“为什么明明是一件好事,却要弄成这副田地?他记得你想要的东西,不是应该高兴吗?他所做的一切,不都只是为了讨你欢心而已吗?一个男人肯为你这么用心,而你还在任性地坚持自己那个其实没多大要紧的原则。”

  我们都把心打开了。

  从此以后,我不再责怪他送我礼物,但是为了避免无谓的浪费,我事先就会告诉他我想要什么东西。

  婚后,又一次生日,他说要带我去玩。

  由于那时我是大夜班,预定当天早上下班后就要马上出发,我在车上睡觉,他开车。

  出发前,我一上车,看到他放了枕头。

  突然想起我们还在谈恋爱时的事,那时我有严重的晕车,所以每次约会时,上车就只能睡觉,他总会在车上准备一个枕头,让我躺得舒适。

  现在再次看到枕头,我突然好感动。

  他没变,就算已经结婚,孩子都生了,他对我的体贴都还是没变。

  因为有他,所有的节日都不再是没有意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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