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辉文

　　

　　近日，有一西方学者在评析当代中国为何难出大师时说，把当代中国作家做一对比，就会发现以前之所以出大师是因为他们外语都不错。

　　这话单看似乎不错，但是笔者以为他只说对了一半。鲁迅、林语堂、胡适、张爱玲等人外语固然不错，其汉语功力在今日之国中恐怕更是难遇其匹了。五四后的鲁迅，对于中国古代经典虽颇多微词，但撇开历史的矫枉过正背景，实话实说，如果不精通中国典籍，就没有大师鲁迅了。

　　说到这里，不能不提及汉语目前在国内的地位。表面上看，中国学生打小就在学汉语，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开设了语文，而外语比如说英语吧，却要迟至小学三年级才开设。但是如果从终点考量，则未必学汉语的时间会超过英语，现在到了大学，除了文史类的相关专业外，一般的专业早已不开设大学语文了，而英语则有一以贯之的势头，至于到研究生阶段，提学语文已十分鲜见，也显得十分傻冒了。

　　这是课程开设和学习时间上大致的情形。可能有人要说到所谓的国学热了。这大约可以充当十分重视汉语学习的典型了。关于国学，我的判断是，国学从来就没有热起来，反倒是对于它的质疑和反对声持续高热不退。国人是不是汉语学得很好，以至于没有必要像学英语一样重视呢？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当然有些个现代私塾、念经班、国学班之类的搞法，笔者也并不都苟同。但是，用更科学的方式，更理性的态度对待汉语，审视和反思我们眼下汉语教学的缺失，从而像对待外语一样重视汉语，使中国人使用母语更准确更熟稔一些，则未尝不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笔者从来就不反对学习外语，甚至于主张当代中国人至少要熟练掌握一门外语。但是仅仅重视外语而忽视汉语，则显然是一种隐藏着的危机。这种危险不仅不为常人所重，就是一些有见识的人也习焉不察。

　　另外，关于大师，我还要说的是，为什么现在学外语的人多了，而大师反倒少了？可见，单学外语轻视汉语，在学术前景上远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美妙。我总在想，为什么大师集中于鲁迅、钱钟书那一代人身上？是不是因为他们饱读了中国典籍，然后在学术的国门乍开之际，经受了中西学术的激烈撞击，才成就了自己？仅从中西合璧的字面上看，大师显然既得益于外语，也不可舍弃汉语，否则就无所谓学贯中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