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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0005版:每日新闻·亲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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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2月29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走进浙北水上人家
本报记者再度体验船民新生活
本报通讯员 周雨顺 本报记者 薛建国 叶蕾 郭闻 本版摄影 周雨顺 林云龙 郭闻
  本报记者再度体验船民新生活

  走进浙北水上人家

  12月的一天。随着湖州南浔含山丰顺造船厂里刺耳的拆解声,湖州最后一艘挂桨机船成了一堆废钢板和铁渣子。而这艘船的船舶证将被收入筹备中的湖州船文化博物馆,成为水上运输的历史见证。

  挂桨机船噪音大,油污染严重,安全系数低,在过去的3年里,湖州有5000多艘这样的“水上拖拉机”逐步退出内河水运,走在了全省甚至全国的最前头。

  船户们迎来了水上生涯中的重大转变。这里头,有无奈,有抉择,有艰辛,而更多的则是无限的希望和崭新的生活。

  2年前的冬天,我们在京杭大运河上与船民度过了6个日夜,看到了他们对新生活的向往和争取。这个冬天,我们来到湖州的黄金水道——素有“东方小莱茵河”之称的长湖申航线,一路随船民们的新家漂漂荡荡,和他们度过了24小时,再度体验船民新生活。

  船老大许明江:

  爱唱K的水手

  湖州长湖申河道上,一艘500吨的铁船静静地停在三里桥码头。

  我们上船的时候,船老大许明江和雇工薛火口正在船舱里吃午饭,卷心菜、莴笋还有清蒸雅片鱼头。

  船舱真可以算得上是一套完整的公寓房:一客厅两卧室,厨房卫浴样样齐全。客厅里水磨大理石铺地,卧室则是木地板,厨房里是整套的煤气灶具,彩电、冰箱、空调、热水器一应俱全。

  看来,这和我们以前体验的船民生活相比,又大大上了一个档次。

  在我们的啧啧称奇声中,许明江乐坏了。要知道,3年前他可是在一片反对和置疑声中打了这艘标准座舱机船,是湖州最早响应淘汰挂桨机船(一种极为简陋的非标准化船舶,一般把普通农用柴油机挂在船尾作动力。)的一批人。

  新船2004年底就下了水,事实上,两年下来,许明江的“傻子”行为成了他从事航运18年来最骄傲的一笔。他不仅在第一时间里住进了冬暖夏凉的“水上别墅”,还在水运市场上赢得了先机。

  许明江说,以前他的那艘100吨位挂桨机船,虽然每年可以往上海金山港跑70多趟,但是每趟下来纯利润只有几百元;而现在的座舱机船运量大耗能少,每个月往返五六趟就能有上万元的收入。

  许明江信手拧开饭桌上的收音机,正是眼下最流行的《千里之外》。许明江顿时被歌声牵了过去,不由自主地轻声和着,有模有样。

  看我们盯着他瞧,他不好意思地说:唱K是他的新爱好。要知道,在此之前的几年里,自小爱哼个小曲的许明江几乎都忘记了什么叫韵律。每天忙碌在河道上,他的耳朵里充斥的都是“哒哒”的马达声,长年下来,上了岸耳朵里都一直“嗡嗡”作响。许明江打趣道,大家都知道水泥船噪音大,可没几个人知道这可恶的马达声还破坏了他天生的乐感呢。

  眼下,哼着小曲乐呵着过日子的许明江正进行着又一个新计划,找了个合伙人花了五六十万元又打了一艘350吨的座舱机船,他说马上就要下水了。

  夫妻船上的故事:

  水上讨生活,惊心动魄

  快从支流进入主航道了,沈永娥大声喊着丈夫的名字,52岁的杨永寿进入驾驶舱接过了妻子手里的舵。沈永娥不好意思地对我们说:“我的技术比他差,只敢在支流里开开,主航道船太多了,都是他开。”

  杨永寿夫妇是我们在八里店码头附近的支流里碰到

  的,他们正装了一船矿石去吴江。

  二十几岁的时候,杨永寿就开始了水手生活。1988年,杨永寿和妻子有了属于他们的第一艘船——一艘可以装100吨左右的水泥船。2001年,运河运输需求已经越来越大,笨重的水泥船不但运量小、速度慢,而且容易发生事故。杨永寿和妻子商量着打了艘挂桨机船。

  杨永寿对于及时换掉水泥船是非常骄傲的,这让他在其后的几年中大赚了一笔。而去年,杨永寿和妻子则换了眼下的标准化座舱机船。杨永寿动情地说,他们见证了船舶的一次次更新换代。

  驾驶台上搁着甘草话梅,沈永娥说丈夫经常熬夜开船,这是给他准备着困了嚼两口提神用的。“现在的驾驶舱条件好多了,门一关,冬天开船不冷,以前冬天开船可受罪了。”沈永娥说起了几件听来惊心动魄的事。我们这才知道,原来杨永寿口中轻描淡写吐出的一次次更新换代并不那么容易。

  一次是七八年前,当时他们正经营着自己的水泥船。那年冬天特别冷,到了晚上,杨永寿就全副武装,身上套了一件又一件,外头还裹上蓑衣,只露着两只眼睛,就这样,坐在水泥船露天的驾驶台前还是挡不住逼人的寒气。一天,为了能准时把一船石料拉到目的地,杨永寿又是一晚没歇。第二天杨永寿打算起身回舱歇息一下的时候才发现,整个身子硬是僵在了驾驶台前。沈永娥使足了劲,含着泪把丈夫扶到舱里,用热水在他身上擦了一遍又一遍。

  还有一次是在去年底换了新船后。那天沈永娥正在船头给丈夫指示方向,只听“咚”的一声,紧接着船只猛烈摇晃,沈永娥差点掉进水里。原来一条水泥船拦腰撞了上来。“当时我真是吓坏了,以为船要沉了。”沈永娥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跑了这么多年江湖,这是我们碰到的最可怕的一次,我一个劲地想‘完了完了,肯定撞了个大洞,船要沉了’。那艘船一看情况不对就逃了。我们马上停船检查,船身上居然只留了个凹痕。我顿时放了心,马上就上岸开始追那艘船,河里的其他船都帮着我们追,后来肇事的赔了我们3000多元。”

  老王换新船:

  这辈子离不开这片水

  长湖申航线湖州段五一大桥附近,老王的小船不起眼地停着。上得小船,我们拉过几条凳子坐下,大黄狗摇着尾巴在身边转来转去。

  老王是湖州练市人,跑了一辈子的水上运输,如今干上了维修船只的行当,还是没有离开这片水域。说起现在的行当,老王很满意,活多的时候小船就停在固定的码头上,生意清淡了就在附近水域转悠转悠,挺自由的,收入也不错。

  看着老王现在悠闲舒适的样子,很难想像当时为了能继续生活在这片水域上,他曾很苦恼。

  去年,老王经营的挂桨机船毫无例外地列入了淘汰的行列。之前,老王的船主要以短程运输为主,装运石灰、黄沙、砖瓦、水泥等建筑材料,收入不多日子却也过得知足。淘汰挂桨机对于老王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老王一家全靠他一人支撑,没有能力一口气拿出十几万更新标准化船只,银行贷款更无从谈起。转行转业年龄太大,上岸谋生学历太浅,而在水上生活了一辈子的老王更是舍不得对这条水道的那份亲切和依恋。

  今年年初,老王的挂桨机还是开进了支解厂,却如愿地留在了这片水域上。进行船只维修是港航工作人员帮老王出的主意,老王在这方面的手艺向来不错。港航工作人员帮老王联系了学校,进行了专业培训,拿到了上岗证。老王揣着政府资金补贴加上折旧钢板费用,不光给自己和老伴买了养老保险金,还置办了全套的维修设备和这艘小船。

  五一大桥北侧的岸边,可以看见不少人带着孩子玩耍,人群里不时有人对着航行的船队指指点点。老王说过去这岸边除了船户可没什么人,更别说是带孩子来了,那是因为噪声太大了。

  谈起未来,老王说自己是离不开这片水了,眼下的这艘小船也算是给他的水上生涯画上了完满的句号。至于那些更先进、更庞大的全自动运输船应该是孩子们的事了。老王的儿子明年大学毕业,而年轻人似乎更向往外面的世界,“他是不会在船上讨生活了。”老王有些遗憾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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