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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D0005版:人文·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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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的
呼噜声
· 父亲的人生哲学
· Q德
· 一句醉话,两个房奴
· 糊涂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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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月10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幸福的
呼噜声

■陈绍龙
  我猜那个坐在座位上打盹的就是马小芹的爸爸了。

  马小芹的妈妈下岗了,现在在一家饭店打工,每月有700块钱左右的收入。马小芹的爸爸是警察,刑警,挺苦的职业。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好睡觉,打呼噜。所有这些都是我从马小芹的作文上得知的。

  马小芹作文写得很棒。她平日就有记日记的习惯,偶尔也会把日记当作家庭作业交给我们老师看。

  马小芹妈妈晚上下班很晚。家长会多半是马小芹自己做“家长”。我们班级开家长会时学生就放了,每个家长就坐在自己孩子的位置上。马小芹很特别。她的家长很少来,是真的没时间。马小芹就自己给自己做家长,老师的话她会记在本子上,回家后,当然也会说给她爸爸妈妈听的。

  看到马小芹的爸爸坐在那儿的样子我有点想笑。去年期中考试之后的那次家长会上,马小芹的爸爸竟然趴在课桌上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是其他家长的笑声把他惊醒的。醒后揉着眼睛,连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轰”,又是一阵大笑,他真的不好意思了,一脸红晕。

  马小芹爸爸开会打呼噜的事很快在班上传开了,有好长一段时间,同学们都叫马小芹“马虎”,“虎”“呼”谐音,还不都是她爸打呼噜给惹的。

  那段时间,马小芹委屈得不得了,情绪也很是低落,以至于有一次马小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一个叫她“马虎”的男生“叭叭”掴了两个大嘴巴,这事才算平息,以后也就没人再敢叫马小芹“马虎”了。马小芹“打人事件”发生后,我想着该如何“处理”马小芹。可是在我看到马小芹的作文后,我放弃了“处理”的念头。

  家长会后,课桌上堆有学生的作业、作文,每个家长都在翻自己孩子的本子。我走到马小芹爸爸身边。马小芹爸爸正在看他女儿的作文。就是那天我放弃“处理”马小芹看到的那篇作文。这篇作文我给了个“甲上”,这是最高分。

  文章的题目叫《幸福的呼噜声》。文章中有这样的句子:我爸爸是个刑警,我爸爸太辛苦了。我爸爸最大的爱好就是睡觉,就是打呼噜,听到爸爸的呼噜声是我们家最幸福的时候。他晚上回来的时候常常已是深夜,为不打扰我和妈妈,自己就一个人睡在外面的沙发上。其实,我妈妈又哪里能睡着呢,爸爸什么时候回来了,她才能心安,每天如此。听到爸爸在沙发上打呼噜了,妈妈才轻手轻脚地给爸爸加件毛毯,掖好被子。有一回,爸爸为破一起案子,在玉米地里蹲守了7天,回来后,他竟然在沙发上睡了17个小时。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给爸爸买一张床,这床能装在包里,很轻的,放下就能支着,支着就能睡觉。我爸爸没有整块的时间睡觉的呀……

  看有人在他面前驻足,马小芹的爸爸抬起了眼,我看到他眼角有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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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江晚报 人文·晚潮 D0005 幸福的
呼噜声
■陈绍龙 2007-1-10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