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倩:我是浙大的学生,这是我第一次看《三峡好人》,我的很多同学看了这个电影名,就觉得这是严肃电影,没有看的欲望。就像《红楼梦》,阅读的人就不如《西游记》多。我想请问贾导演,能否拍些寓教于乐的作品,在娱乐大众的同时,让他们体会更深层次的思想?
贾樟柯:自己的个人意识,往往以为是大众意识,就像你认为《红楼梦》看的人一定很少一样。我想不是寓教于乐的问题,而是深入浅出。现在的主流价值观被分成了很多部分,一些导演成为商业片导演后,把曾经优秀的追求给丢弃了。影片以前在政治功能这一背景下的单调,现在变成了商业背景下的单调。1982年《喜临门》上映,这是个娱乐片,全国票房达一个多亿,当时的电影票价是两毛钱一张;1984年,《黄土地》上映,全国拷贝没卖出多少,但这两部片子的文化价值哪个重要,不言而喻。
黄亚洲:不能要求每部作品都有大规模的受众。从《三峡好人》这部片子看,片中主人公最后寻找的结果怎样,还是有悬念的,有娱乐元素在里面。这属于作家电影,不可能像一般娱乐片那样流行。现在文学边缘化了,但我们还是希望读者能阅读一些严肃的作品,这样对培养他们的审美有好处。
一位在山西上了六年学的读者:一直以来贾导拍的电影都是自发的直观感受,是不是当大众赋予它们一定涵义之后您才感觉到自己陡然‘崇高’起来了?如果让您去拍摄新版《红楼梦》,这样的文化产品,它所应该承担的更多的是个人意志还是公共责任?
贾樟柯:进入作品时,每个艺术家都会用最直接的方法回应到作品中,但没有自觉的公共意识,你的直接回应可能会在文化立场上迷失。所以创作之外的各种价值体系和多元意识实际上会约束和引导我们。
许江:我们不应该把个人的自由表达和公共责任给对立起来,并非传达了自我意识就意味着丢失了公共责任。我们在艺术创作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去讨好什么人。公共责任是会转化为个人的内在修养的,所以当你的内在思想被表达出来的时候,已经包含了这些元素。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如果修炼到家,他的个人意识完全可以承担公共责任。
本报记者 金 毅 本报见习记者 郑 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