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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D0010版:人文·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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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月30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晚秋
■罡 正
  晚秋的一个黄昏,我习惯地凭栏眺望远山的暮色与夕阳,不经意间,发觉窗边的喇叭花已经花凋叶枯,在晚风中颤抖着,呈现一派萧杀景象。

  眼前的情景,使我骤然感到,浓浓寒意已经袭来,心里不免涌起一股悲秋的情绪。

  一个黄叶飘零的下午,我约友人喝茶。席间,与友人谈了我对秋的感受。他说我过于消极悲观。他说,秋天应该是金色辉煌的梦,是悠扬愉悦的歌,是美好清灵的诗,是坚强永恒的生命。我听了无言以对。

  朋友与我同龄,都是过了天命的人。他的这番对秋的理想主义的赞美,倒也像一首诗,顿时点亮了我悲怆暗淡的心境。是啊,喇叭花虽然花凋叶枯,但它已经结出了粒粒花籽,待到明年春暖时,会有紫色的花朵,像喇叭一样重新绽放,这是一切生命代谢的规律。

  我问友人:不是说:“夕阳无限好,可惜近黄昏”吗?友人答:不对,那太消极。应该是“夕阳无限好,只因近黄昏。”他说,黄昏所以说好,好就好在它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光。你看,一天辛苦后,该休息享受了。晚饭后,在清静的林阴道上漫步,夜深人静时,一个人,一杯茶,一本书,一台电脑,抛开白天的滚滚红尘,坐拥书城,这不是一天中最自在的时候吗?

  朋友的话令我感奋,但令我尤为感动的是,他的处境比我艰难十倍,但他依然乐观豁达。

  他身有残疾,不但行走不便,且早些年夫妻双双均下岗了,家境贫困自不必说。别人买新房,他家只是一间不足40平方米的旧屋;别人买轿车,他还在用一辆骑了十五六年的破自行车。他说,旧车小偷瞧不上眼,掼在哪里都放心。

  他穷得只剩下一个喜好,那就是看书。他说,只要捧上一本好看的书,什么烦恼都掼到脑后了。他经常跑打折书店,买几本便宜旧书。他还说出一串顺口溜:钱财是身外的,名气是一时的,位置是暂时的,身体才是自己的。大可不必羡慕有些人,虽然一时得志,但也煞费心机,付出心力交瘁的代价,弄不好还会受牢狱之苦。人生在世,有所得必有所失。人到了一定年纪,不求身外之物,只求平安开心。追求身心的健康,这才是实实在在的人生。

  友人的说法,如醍猢灌顶,秋的悲情在我心头慢慢云消烟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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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江晚报 人文·晚潮 D0010 晚秋 ■罡 正 2007-1-30 48257178002CE173482572630037B2CB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