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在哪里?”当8岁男孩吴追在重庆老家思念哥哥的时候,本报记者终于找到了他远在杭州打工的哥哥吴燕。
十七八岁的青春少年,正是意气奋发、充满幻想的年龄,而重庆少年吴燕却已经度过了5年多的打工生涯。生于1989年的他在父母去世后,便离开弟弟,独自一人来到杭州打工,至今还没回过一趟家。
不是吴燕不想回家,只是他觉得自己还没挣到钱,回去无法交待。生活的压力,让年少的他变得沉默寡言,也没有了其他同龄人的欢乐。虽然工地离西湖仅1公里多的路,他却一次都没去玩过。
少年辛酸打工路
吴燕现在在杭州上城区抚宁巷66号的工地上做钢筋工。昨天上午,我们来到工地的时候,他正忙着在弯钢筋。与他搭档的工友叫杨宗国,重庆綦江人。钢筋有小手指粗,弯钢筋之前,还要将钢筋截断,每天经过他们手头的钢筋至少有七八吨。
听吴燕讲,他曾跟爸爸到云南去打工,结果在那里干了一年活,一分工钱都没拿到,只好回到老家做了两三个月的泥水工。
父母先后去世后,吴燕就把弟弟托给大伯,自己到杭州打工来了。只要哪里有活干,他就往哪里去。一开始,他到临安的一家纸厂打包,但厂里活很少,一个月只能干10多天。两个月后,他跑到杭州市区,学了一星期的木工。后来到景芳五区一个工地学钢筋工,结果没多久三根手指就被机器压伤,休息了1个月。
一碗豆腐下顿饭
昨天,杭城的最低气温为零下0.4℃,但吴燕却只穿了件内衣和薄薄的夹克衫,下身穿了条牛仔裤。夹克衫和牛仔裤都是买旧衣服买来的,5元一件(条)。唯一一件毛线衣是超市打折时买的,要25元。棉被是一个亲戚给的。宿舍内别的工友都有垫被,他却只垫了木工板、竹凉席和一条薄毯。
每天早上6点半,天刚蒙蒙亮,吴燕就要起床。7点上班干活,11点吃午饭。12点开工后到5点钟下班。晚上洗漱完毕后,8点多就上床睡觉了。
现在,吴燕打工一天能挣45元钱,但并不是天天有活干。前段时间,杭州阴雨天差不多持续了半个月,才干了七八天活。说是玩,也只是在宿舍里看看电视、听听音乐。宿舍里的电视、音响是工友杨宗国花几百元钱买的。
杨宗国说,吴燕平时很少说话,性格很内向,也没跟他讲起过家里的情况。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吴燕只打了一碗麻辣豆腐、一大碗饭。吴燕说,他经常是一碗豆腐或是一碗白菜下饭,一般四五天时间才舍得吃顿荤菜。
看到别人父母就想哭
虽然做钢筋工要简单一些,但许多包工头仍嫌他笨,加上他身体单薄,看不起他,这让吴燕觉得自卑。至今,吴燕已换了五六个工地,现在的这个工地是上个月刚来的。
工地上有不少跟吴燕年纪差不多的工友。来自重庆酉阳县的杨程,没活干的时候就经常和伙伴出去,玩电子游戏,但吴燕从不跟他们出去玩。
其实,吴燕也有一些亲戚在杭州打工,但吴燕总觉得,自己家里太穷,亲戚都看不起他。所以,他走了一两趟亲戚家后,就不肯再去了。更何况,走亲戚坐公交车还得花钱,他也心疼。
有时候,他和工地上的小伙伴一起,到他们家里去玩。但看到别人都有父母疼,触景生情的他就想哭,有时就躲起来一个人偷偷地哭。这以后,他就再也不去他们家玩了。
其实蛮想弟弟的
离家一年多,吴燕只是跟大伯家有联系。听大伯说,弟弟在老家不听话,所以经常给他打电话。后来听说,弟弟不肯呆在大伯家里,就更没有弟弟的太多消息了。
记者说起弟弟在老家的情况,吴燕难过得低下了头。
吴燕说,其实他也蛮想弟弟的,只是,他没挣到钱,就这样回家的话,实在无法面对弟弟。去年过年寄往家里(寄到大伯家)的500元钱,还是同一个村出来的老板借给他的。
吴燕干的活要戴手套,往往半天时间手套就坏了,每个月光是买手套就要100多元。到现在,吴燕也才积了1000多元钱。如果今年回家的话,扣去来回路费,剩下的钱就所剩无几了。“如果想多留点钱给弟弟,也许,今年我又回不去了。”吴燕低头喃喃地说。
本报记者 王燕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