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看见晚报编辑推出“寻找都市里面的慢人”主题征文的编者按,不禁哑然失笑:可爱的编辑对理想的追求和自己饭碗的强行链接，其韧性其技巧真的可爱至极。题目其实大多人在日常生活中不断出现，可副刊编辑要拿此做文章，文章难做啊。好多天过去了，一直在考虑这个扣人心弦却很难回答的问题，尝试着把自己感受写出来。

　　记不清楚哪里看到的故事或者寓言了。说美洲大陆被欧洲人刚刚征服初期，当地土著被入侵者（美国人现在绝不承认）抓去带路，和另外的欧洲人争斗土地财产。一群印第安人被绑着，穿插在欧洲人队伍中。征服者要他们走得快点，这对这片原野的主人印第安人来说算不了什么，只见他们脚步生风，神出鬼没。可奇怪的是，疾行一段时间，印第安人必定停止前进，无论征服者怎样催促殴打。次数多了，印第安人就回答：我们刚才走得太快了，我们的灵魂却落在后面了，我们一定要等灵魂赶上来，和我们融为一体。

　　伟大的印第安人！尽管他们目前在美国只是生活在保护区，作为被保护的民族，北美大陆已经不是他们龙腾虎跃之地了。但，印第安人的文化传统过时了吗？去看看海边总是有一家几口围着薄毯看太阳下山，一钉一锤在修补房子，一点点不开心就去看心理医生的一些美国人，你会觉得印第安人无非做得最绝而已。当然不是所有美国人都这样。美国人的工作效率远在世界各国之上，周边的加拿大被称为闷死人的地方，至于欧洲，那是玩情调的地方。哪来美国大房大车什么都大？

　　但你不得不承认，当今中国，肯定是世界上最焦虑的国家。效率不说，速度，尤其财富堆积的速度，一定最快。笔者最大感受是在中美都不停地被问及，你为何不开车？因为工作地点很近，走路20分钟；因为过了周末或晚上呼朋唤友的年龄；因为无孩子接送；因为养车不便宜；因为开车麻烦；因为路堵；因为没钱……等等，你说这些理由没人相信，因为，大家不一样吗？都买车了。最后，笔者就只好傻笑沉默。这是我一个同事教我的，说不想回答问题或想不好怎样回答问题时，就傻笑，低头笑。其实，真实的回答是，我开车不知道去哪里啊。

　　美国是个没有车就等于是残废的国家，公共交通就是飞机。巴士站少得找不到，地铁就几个城市的中心有，出租车嘛，要电话去要。以前我们曾用美国七十老太在奋力开车来勉励自己，看国外老人多么意气风发老当益壮！其实，老太不开车得饿死，去超市买食物没车怎么去？

　　好，来到美国多年就是不学车。于是华人朋友的问题也来了，纳闷得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地问。美国人倒不知道为何不来问。我的回答也是：我开车不知道去哪里啊。这不是我的土地，我开来开去也成不了他们的人。那灵魂岂不凄凉？

　　所有人被我的回答全部闭了口。我知道我连朋友都没有了。可我也是为他们好，我不希望他们有我这样一个没有灵魂的朋友，因为有时走得太快，灵魂掉在后面的后面的后面，真的担心一开车，灵魂就更加跟不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