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小时候很在乎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今天有没有玩够？”第二件事情是“今天快不快乐？”这和我小时候很不一样。我小时候最在乎的两件事情是“今天有没有输给别人？”，“今天有没有做错事？”

　　我从自己小时候的日记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如果我在日记中写着：“我读四年级，做了三次三好学生，真光荣。”爸爸会写下满满半页批判，其中有几句是这样的：“爸爸嗅到你骄傲自大的气味，光荣是留给别人说的，自己说出来就不光荣了。”

　　被爸爸批评后我改变了写法。我故意这样写：“星期天，我不想起床，真是懒惰鬼。爸爸，我写自己很光荣你指责我，现在我写自己的缺点，爸爸的意见如何？”爸爸的回应是：“早上恋被窝是坏习惯。”从小时候的日记中我看到一个忧心忡忡的爸爸和他没出息儿子的对话，日记里写满了“今天做错的事”和“表现不够好的事”。

　　女儿的小学生活过得很快乐，除了去学校上学，剩下的时间都在玩，所以她一直认为每天有自己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是发呆或睡懒觉都是应该的。上了初中后她发现同学们个个都是离开学校后又去另一个地方补习，她依旧维持原来的生活节奏和步调。同学补习回家打电话问她功课时，通常她已经进入梦乡了。初中生活比起小学可是忙碌多了，女儿常常提出怀疑：“这样的学习对吗？每天都在写考卷，人都变呆了。”

　　“失去了发呆的时间，人反而变呆了。”这是女儿的结论。不过女儿在她的初中生活日记中还是常常这样写着：“快乐的一天”、“还不错的一天”、“还可以的一天”。我问她如何分辨这一天是否快乐，她回答得很干脆：“如果今天没有不快乐的事，就是快乐的一天。”

　　女儿常常提醒我说：“快乐不是要从外面得到什么，证明什么。从内心发出的快乐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