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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0011版:每日新闻·亲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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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2月14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湖南民工罗教树增收2000元的背后
一家三口何时能团圆
■返乡民工 罗教树 本报追踪记者 陈伟利 目的地 湖南隆回县金石桥镇
  2006年1月13日,我跟随湖南民工罗教树,回到了他的家乡隆回县金石桥镇。一年过去了,十几年来如候鸟一样春去冬回的他,这一年里,发生了些什么变化呢?

  因为2006年罗教树没有再来杭州,而是去了长沙打工。于是,赶在过年前,我干脆和摄影记者林云龙一起直接去了他的家乡。

  三次抱歉变成两个欣喜

  记得去年,从火车站到老家的路上,罗教树为了家乡暂时的落后,跟我道了三次歉,交通不便利、治安没杭州好、秩序没条理。

  这次去的路上,我竭力找寻熟悉的场景。没想到,换来的是一次次的惊喜。颠簸的小路换成了水泥路,公路两边还有崭新的铁皮护栏。车上的乘客告诉我,这路是去年刚修的,先修了一段,来年还要往里面修。听说修路的资金主要来自省里,娄底市和新化县各出了一部分。在新路两边,我不时看到有原木材往外运,以前开不进来的大卡车,今年经常有停在路边。听村里的村民说,路通了,村里个体老板生产的木材、预制板可以方便往外运了。

  两个小时后,中巴车到达金石桥镇。忽然,眼前晃过几个大大的字眼“建设新农村”,定睛一看,原来这是一辆公交车的车身。

  下车,罗教树在车站等我们。“这是老家最大的一个变化了。”罗教树指着公交车说,“以前镇里没有公交车,大家从一个村到另一个村,要么走路,要么坐‘慢慢游’(一种三轮车)。”听教树邻居说,公交车是2006年9月份通上的,每隔半个小时就有一班车,有通往镇里司门前、鸭田、黄金井、高洲、江田等各个方向。

  “我天天坐着它去赶集。”罗教树说。

  城里学来的 做起气球生意

  来到罗教树家,发现家依然是那个家,一间约25平方米的出租房里,电饭煲仍然是家里唯一的电器;没有衣柜,春夏秋冬所有衣服依然挂在一根绳子上。

  不过有一件事让我非常惊讶:厨房天花板上挂着好多好多气球,有福娃、奥特曼、机器猫图案等等,五彩缤纷很是喜气,床上满是做气球的材料,塑料袋、绳子、剪刀、封口机……

  看到我们一脸惊奇,罗教树露出了憨厚中带着羞涩的笑容,“我们试着卖卖看。”

  “2006年在长沙打工时,我经常看到路边卖气球的,听说利润不错。我想我也可以在老家卖。”罗教树说,几天后,他花了500元学会了做气球。今年他为此特地提早回家过年。

  那天,我和罗教树一家体验了一番卖气球的生活。早上8点出门,夫妻俩抬氢气罐,儿子背塑料袋和绳子等器具。那天,我们去的是金石桥镇中团村(按照镇里的风俗,一天换一个地方赶集,6日正逢中团赶集日)。罗教树制作气球,而妻子唐伟秀负责叫卖,儿子在边上辅佐,一个气球3元。

  傍晚5点,我们开始盘点一天的成果,一共306元,卖掉102个。“和前两天差不多。”罗教树一边数钱,一边向妻子汇报,言语里全是喜悦。

  或许是十多年来候鸟般外迁的生活以及城市的熏陶,罗教树从纯粹打工到尝试做起气球生意,这一步迈得可不小。罗教树还说,等春节过了,气球生意不好了,他还想做点另外的生意,如果有可能,他还想到义乌来进货做小商品生意呢。

  三地分居 刻骨铭心

  没有记错的话,今年的罗教树看起来好像年轻了,下巴上的胡子不见了,头发也向一边梳得整齐,下穿一条蓝色牛仔裤,尤其是走起路来精神不少(去年那弯着腰走路的样子一直让我难忘)。妻子唐伟秀穿了件红色大衣,热情周到地招待我们,不再是去年躺在床上病泱泱的样子。

  刚到那天晚上,我无意中听到两夫妻在商量我们的吃饭问题。“晚上吃饭怎么办?”罗轻声问妻子。“要不外面吃一下?”妻子微微笑着向丈夫建议。我听了一呆,顾不上别的,赶紧劝他们“别浪费”。罗教树笑着说:去年你到我们家,没啥好吃的,今年收成比去年好,可不能亏待你。我在长沙打工,虽然挣的钱跟去年差不多,但由于生活成本低了点,所以拿回家的多了点;还有,老婆今年也前往广东打工半年,不但不用养她,还拿回家两千多元。

  和唐伟秀说起她的这次广东之行,她一直是笑了哭,哭过了又笑了。

  2006年3月,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唐伟秀跟随亲戚去往广东打工,她很想看看丈夫漂泊了十几年的外面的世界。家里留下了只上六年级的儿子罗崇财。

  “刚到广东,虽然街上的汽车、高楼大厦很新鲜,我总是感到陌生又孤单。上班后,住的地方没有热水,只能用冷水洗澡;厂里经常要加班,我头痛不能加班,老板就训斥我。但我心里最挂念的,还是儿子,经常整夜地睡不着。”

  儿子还在上小学,每天进出家门就孤零零一人,饭菜要自己做,晚上睡觉又是一个人,他能过的好吗?唐伟秀只要有空就给崇财和负责照顾崇财的姑父打电话。崇财在电话里话很少,总是说不了几句就说“妈妈我挂了。”这让唐伟秀的心里堵堵的。

  有一天,姑夫在电话里说了件事。

  崇财很节约,每星期平均向姑夫要10元钱。做的都是豆腐青菜鸡蛋最简单的菜,一个人做了吃,一个人背着书包上学,一个人睡觉。有一次晚上,邻居陈婶不知为啥事来到罗家,看到崇财正在做蛋炒饭,陈婶和他聊天,问了好几句,崇财一句没吭。陈婶觉察到不对劲,走近扳过他的脸,看到崇财满脸都是泪。

  接了这个电话,唐伟秀一宿没睡。

  罗教树告诉我,刚到广东,妻子几乎每星期都给他打电话,好几次都哭出了声。

  2006年8月,罗教树把妻子接回了自己身边。尽管还是不能和孩子团聚,好歹离得近了,而且夫妻两个可以相互照应。

  在一年增加两千多元收入的背后,藏着这么一个让一个家庭刻骨铭心的故事。我的心里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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