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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C0005版:人文·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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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3月6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从戚继光斩子说起
■赵相如
  在闽北、粤东、浙南一带民间,广为流传着戚继光斩子的故事。说的是,倭寇在浙东台州府城大败之后,绕道城北,意欲退扰仙居县城。戚继光作出部署,先伏兵于白水洋常风岭,再派一支部队去迎战倭寇,边战边退,引倭寇进入包围圈,以便全歼。小将戚印受命为先锋,戚继光再三叮嘱儿子:只许败,不许胜,佯退诱敌,违者按军令处置。哪里知道,倭寇溃不成军,戚印以为自己部队可以全歼来敌,就沉不住气,忘了戚继光的叮嘱,一声令下,矢石齐飞,刀枪猛舞,杀声震天,倭寇闻风丧胆,四下夺路逃生,使戚继光全歼倭寇的战术落了空。戚印回营缴令时,戚继光以违犯军令、贻误军机为由,不顾帐下多数将领的求饶,果断地斩了儿子戚印。

  民间流传这个故事,无非是赞颂戚继光治军严明、军令如山、不徇私情;也说明老百姓是真正发自内心崇敬自己心目中的英雄的。

  然而,翻遍各种历史资料,均没有戚继光斩子的记载。史载:戚继光18岁结婚,原配是王氏。结婚不久,戚家生活并不富裕,王氏购得一条鱼,早上王氏做好了鱼头给戚继光下饭,中午给他吃鱼尾。戚继光以为鱼身王氏吃了。待到晚上,戚继光见王氏端上鱼身时,十分感动,原来自己吃了整条鱼,而王氏一口没吃,可见夫妇感情之深。王氏夫人“晓畅军机”,很明事理,使戚继光“礼让三分”,有点“惧内”。但是,王氏一直无子。戚继光快到38岁时,思子心切,遂取妾沈氏,一年后未得子,再纳陈氏为妾,陈氏先后生下三个儿子名叫祚国、安国、报国,不料在戚继光46岁时,沈氏生下一儿取名昌国;戚继光在沈氏、陈氏先后过世后,又续杨氏,生子名兴国,时戚继光已56岁。

  有五个儿子的戚继光没有一个儿子叫戚印的,而且戚继光转战在浙、闽、粤剿灭倭寇时,年龄在39岁之前,此时他一个儿子也没有。如今留传后世的、由他四个儿子署名编撰的戚继光年谱,也没有戚印的点滴记载。可见戚继光斩子乃子虚乌有一则民间传说而已。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戚继光生活的时代,没有子嗣是件大事。戚的父亲也是与妻长久未得儿子,便娶了妾,生下戚继光兄弟两个。戚继光为了延续后代,“乃出奇计,苦心万状”,瞒住王氏娶妾。待到王氏知道后自然怒火万丈:心爱的丈夫,居然在外陆续娶妾,她扬言要杀掉戚继光,戚慌忙穿上铠甲,坦然面见王氏,在她面前放声大哭,说是为了传宗接代出于无奈。王氏只得原谅戚,并且挑了伶俐的安国带去抚养,视同己出。

  社会环境决定社会意识。明朝中期自上而下地出现了人欲横流、纵情逸乐的社会风气,春宫画、亵玩品及春药公开在市面上流行,青楼妓院一片兴隆,显贵巨贾养一班歌伎,沉酣其中。《金瓶梅》也就是在这种社会生活背景下产生的作品。在长期倥偬的战争岁月中,戚继光能够自重,尽管他有不少成功人士的朋友,往来密切,谈古论今,诗词唱和,但他就是不去迎合这些成功人士的放荡,至今还没找到有关其生活不检点的史料。至于纳妾,则是当时社会所认可的普遍现象,难道我们要用今天的道德规范去苛求五百年前的古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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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江晚报 人文·晚潮 C0005 从戚继光斩子说起 ■赵相如 2007-3-6 48257178002CE173482572800031C45B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