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朔到底是不是疯了 ——本报记者采访王朔经历的冲突

　　王朔到底是不是疯了 ——

　　这几天，王朔的名字频频见诸媒体，其密度空前，可以说在作家里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几乎没有一个人，能有王朔一样的能量，无与伦比地折磨人的神经，他的爆发力简直惊人。

　　4月1日，他那本千呼万唤、几乎已经让人炒烂了的新作《我的千岁寒》就要隆重上市，同时还将是王朔首度直面众多媒体的“光荣日”。

　　或许，再没有一个人如王朔一般左右矛盾，互为冲突。他吸引众多目光，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人们看不懂他。

　　在众多媒体终于可以近距离接触王朔真人之时，一个疑问也如蘑菇云一样升起：王朔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是一个自相矛盾的综合体，究竟哪个是镜花水月，哪个是真命天子？他是不是如眼下不少人传说的那样“疯了”？也许从本报记者近期与他的交往中你可以得出结论。

　　问号之一：攻击VS软弱

　　来自媒体的印象，王朔骂人，不仅骂名人，也骂无名之辈，就像全身长满了刺一样。

　　王朔说，他的这种攻击性人格来自于童年时老师对他的粗暴，而他骂人时并不快乐。“我当然要损害他们之后才原谅他们。你看我现在骂的这些人，这些人无非就是当年说过我一句什么。”

　　而他的朋友阿城说，其实王朔是一个容易害羞的人。

　　心理学家李子勋说，王朔心中有巨量的善，他的坚强是为了保护自己。

　　近日，当记者给王朔发短信询问相关事宜，正值他因骂杨澜老公而焦头烂额的时候。等待静悄悄，一会儿，王朔的短信回过来了，首先很长者风度地称呼记者为“孩子”，然后说：“媒体伤了我的心。”正因为媒体将之私下聊天公之与众，引起轩然大波，所以王朔伤心了。

　　一直表现得十分强硬的王朔，在此时显得有点软弱和凄凉。哪一个是真实的王朔？在他铿锵的外表下，是否真的有一颗敏感而羞涩的心灵？在央视《心理访谈》录制节目时，他几度落泪，似乎能作为一个证据。

　　问号之二：率真VS掩饰

　　现在的王朔真实得让人感到不真实。吸毒、嫖娼……当别人自然地表现好的一面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地捧出劣迹斑斑的种种。

　　王朔为什么要那么真实？他的真实本身，是否是一种渴望得到认同和接受的信号？就像一个孩子在想引人注意时，总会闯些小祸一样，王朔惊世骇俗的做法，确实搅起了惊天巨浪。但他却说：“我想当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

　　他的朋友艾未未说，我觉得王朔是这个社会唯一向虚伪宣战的，尽管他的方式让许多人不能接受。

　　出版人路金波说，王朔没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没有端着自己的架子，他觉得自己在媒体上干嘛要装。

　　不再装的王朔或许正因为太真实和纯粹，而打破了传统的底线，让人有些云里雾里。

　　而接触过王朔的人对他的评价是：绝顶聪明。这个绝顶聪明的人却有焦虑症。

　　王朔曾经在给艾丹的《下个世纪见》作的序里检讨自己，“我们经常抱怨别人歪曲了我们的形象，那么我们真实的形象到底是什么样子？一个能拿笔写东西的人不去为自己画像，真是有愧于我们这个时代。”

　　问号之三：逗乐VS深沉

　　王朔的新作《我的千岁寒》的自序，他写了《我是谁》。可是读了之后，我们却依然找不到北。我们找不到那个隐藏在字里行间的王朔，那个闪烁的王朔，那个语焉不详的王朔。

　　记得，当70后在为高考而焦虑的时候，他们用王朔的小说来解除焦虑。当他们想反叛生活时，是王朔用他的文字的睥睨人世。人们想过像他的小说里一样天马行空的生活，因为王朔代替人们反叛，起码提供了一种反叛的姿态。

　　上世纪90年代，当人们在玩深沉的时候，他玩反叛；而21世纪，当现代人玩颠覆的时候，他又回归深沉。

　　从目前已经曝光的《我的千岁寒》的只言片字，似乎可以找到王朔对生命本原探寻的痕迹。“我一发不可收拾，发现物质后面还有人，本来想一路推演至今日，实在是路途漫长，崩溃后也停在物质联合那里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这些重大的命题，穷尽了全人类的智慧都无法回答的问题，王朔沉寂6年，并不殆于去啃一口。

　　本报记者 陈桔

　　王朔“咬”人是掂量过的

　　“王朔在杂志上开的专栏为自己取名为‘狗眼看世界’（显然脱胎于‘狗眼看人低’），自我辩解时宣称‘（谁）说我是疯狗，我就是疯狗’……王朔绝对不是一条疯‘狗’，他才不会发疯见人就咬呢，咬什么样的人合算，安全系数大不大，投入产出效率高不高，都是经过仔细掂量的。

　　——鄢烈山

　　他很可能再度一无所有

　　“王朔是以反抗20世纪获得成功的，现在20世纪承认了他，那么他是继续他的反抗还是与历史握手言欢呢？如果握手言欢，那他今天的成功就很有可能成为他的死吻；如果继续他的反抗，那他有可能再登上一座山峰，但也有可能再度寂寞，再度一无所有。”

　　——池莉

　　我和王朔永远不会相交

　　“我和王朔就像是两条平行线，可以无限延长，但是永远不会相交。每个作家都有自己的个性，王朔不喜欢我的作品，那没有关系，他可以走他的路。王朔讲我的作品情节太巧合，结构松散，这我可以接受，因为当初我的小说是在报上连载的。”

　　——金庸

　　王朔的“爆炸”是被逼的

　　“我们这一代人挺畸形的。我们一直在积蓄能量，结果‘垮’一声就释放了。他爆炸了，他人格分裂了。这是被逼的。

　　我看到他在凤凰的访谈，网民说他要疯了。我觉得不是王朔疯了，是这个世界疯了”。

　　——叶京

　　他是少见的立场鲜明的人

　　“我觉得王朔最大的特点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是立场和态度最明确的一个人，中国所有和文沾边的人没有能和他相比的，根本就没第二个这种人。他这么一路骂过来一路杀过来，对一切人和事不留情面，我觉得着这是他最牛的地方。

　　我觉得他面对的最大问题是，他处身的不是一个真正知识化的世界，他再怎么打闹都是在幼儿园里，都是些经不起打的人，这是他挺惨的地方。”

　　——艾未未

　　王朔混淆了自己的身份

　　“从一名作家向娱乐人转变，尽管王朔称自己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作家，但读者一直是把王朔当作家看待的。但王朔却《懵然无知》，在媒体的娱乐版面上《一点正经没有》，要求大家《千万别把我当人》。王朔的《无知者无畏》，如果不是为了《过把瘾就死》，就是为了显示自己的痞气，似乎不这么做就对不起自己‘痞子王朔’的美誉。王朔就是这么一个《顽主》，《玩的就是心跳》，让王朔毁誉参半，陷入了《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之中。”

　　——据 《中华读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