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娘娘逝世的消息时,我正在北京出差。我立即发了一个短信给L君,他是我的好友、同事,娘娘的儿子,请他帮我送一个花圈,以寄托我的哀思。
从认识娘娘开始,我们就这样叫她,那时娘娘不过六十刚出头,矮矮的个子,一头花白的短发,满口的萧山话。当时,我儿子刚出生,而娘娘的孙女儿也刚出生,她是从老家来帮儿子带孙女儿的。这一住,就是二十几年。
因为做了多年的邻居,所以,我们一家与娘娘都很熟。娘娘是一个非常朴实的人,不善言词,却乐于助人。平日里,娘娘把我的儿子也当做自己的孙子一般看待,有了好吃的东西,总不忘给我儿子留一点。那时我们家没有老人带孩子,就把孩子放在报社的幼儿园里。我们下班迟,幼儿园放学早,常常是别人家的孩子都由大人接走了,而我儿子一个人苦苦地在暮色中等我去接他。娘娘知道后,她去接小孙女时,就顺便把我儿子接到她家里去,我们下班后就到她家去接儿子。这给我儿子的童年带来了欢乐。
那时,我是非常羡慕我那位同事的,因为有娘娘在,所以他回到家里就有热乎乎的饭菜可吃,而我们,尽管忙了一天,还得忙里忙外,等饭菜烧好了,肚子也咕咕叫了。特别是儿子,往往眼巴巴地看着我,娘娘知道了,就会盛一碗饭来,还要说,大人饿点不要紧,小伢儿不要让他饿着。
带大一个孩子,是十分辛苦的。娘娘经常抱小孩,以至一只手都抱出了毛病,但她从来都没有怨言。在她看来,为儿子带小孩,是老一辈不言而喻的责任。娘娘生病后,很长一段时间就躺在床上。那次我去看望她,我看她瘦小的身躯上盖着一条毯子,人显得很憔悴。人们都把老师比喻成蜡烛,点亮了别人,燃烧了自己。我想,娘娘不也是蜡烛吗?把孙女儿带大了,自己也耗尽了心血。
娘娘当了一辈子的家庭妇女,她所有的人生任务似乎就是带小孩。我想,我们中华民族,正是有了千千万万像娘娘这样的母亲、奶奶,才一代又一代绵绵繁衍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