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日益发展着的城市,格格独自过马路一直成为我们的心病。
格格四年级的时候,学校开展“小红帽安全行活动”。她放学回家后给我看了她写的诗——《回家》:
来来往往的车啊/你让我过去吧!/我就像小小的蚂蚁/害怕回不了家。
一闪一闪的红绿灯啊/拦住开个不停的车吧!/别让他们撞了我/使我回不了家。
穿着制服的警察叔叔啊/请帮我过马路吧!/让没有过路的车森林/为我让个路吧!
要过马路的叔叔阿姨啊/带着我一起走吧!/密密麻麻的车辆让我害怕/我也要回家。
这就是我的生命啊!/我不愿意被它们撞啊!/让我快回家。
读了后,我心酸酸的。
好在平日需要格格独行的时候不多,她的学校就在外公外婆家的小区内,早上我的车顺路带格格到学校,放学她回外婆家,晚上再一家三口从外婆家回自己家。因为不需要,所以格格锻炼的机会就明显少了。
然而今天需要格格独行了,因为我给她找了个数学家教。去老师家时她爸顺带送,回来便需要格格一人走一段略长的路、坐公交车、过马路回家,这全部需要她独自完成,尽管快11岁了,但毕竟也是第一次。五年级的孩子,也该锻炼锻炼了。
事前,我带格格去拜师时也顺便地带她去熟悉了一下地形。老师家在庆春路上,出门后直走,需要过一条小马路到公交车站,坐两站,到省人民医院下车,然后过上塘路。我在过上塘路这个问题上叮嘱她几遍,这条马路在省人民医院旁的口子上,车的拥挤在杭城有些名气,有从高架桥上冲下来的车,有欲上高架的车,有在此转U型弯、转左弯、转右弯的车,有各式各样急着送病人、接病人的车……
上午10点下课,我准时打电话到老师家,再将注意事项关照格格,她爽快而简短地应了一声“知道了放心吧”便挂了。
面对事事干脆的女儿,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悖时了。母亲们的唠叨怎么会变得越来越长呢?本不是因为自己年纪越来越大的缘故呀,而是因为孩子越长越大……长出了母亲与孩子相牵手的距离,长出了母亲的视野,因此母亲的心便长满了牵挂、母亲的嘴边便长满了唠叨。
给格格找了一只旧手机,说好安全下天桥后就给我报平安。算算路上40分钟足够,10点40了,格格还没有电话。我又打到老师家,老师说今天拖课了,才走出20分钟。11点不到,格格来电话了,大声对我说:“妈妈,我正走在天桥上呢,你放心吧。别忘了告诉我爸,让他也放心。”
我突然想起台湾作者张晓风的名篇《我交给你们一个孩子》的结语:“世界啊,今天早晨,我,一个母亲,向你交出她可爱的小男孩,而你们将还我一个怎样的人呢?”
而我看着我那心地善良的女儿一天天如花似玉,我只想对世界提一个要求:“世界啊,今天早晨,我,一个母亲,向你交出她可爱的小女孩,而你们一定要让她平安回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