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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0004版:每日新闻·亲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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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0月11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运河水涨
千船滞泊

船上人家访民生
■本报通讯员 邓媛媛 许建定 申屠文婕 本报记者 陈伟利 徐建国
  昨天下午5点,夕阳西下,余辉洒在京杭运河杭州义桥港河面的几百条货船上。炊烟袅袅,船老大们开始发煤炉做饭;小孩子们也走到船沿边嬉戏——由于前几天台风和强降雨,运河杭州段水位猛涨,超过警戒水位而封航,这四五百条货船已经在义桥口堵了几十个小时了。而在运河杭州段,滞留的船只超过1000只。

  一场近10年罕见的运河封航事件,引起了大量船只滞留杭州。只要水位一天不降到通航标准,这1000多只船只就一天出不了杭州的大门。

  至昨天下午2点40分,京杭大运河杭州段水位仍在4.75米,高出运河警戒水位50厘米。运河杭州段、三堡船闸、萧山水域继续封航。

  今天凌晨1时,记者再次来到城东桥运河段,运河的水位和下午相比已有所下降,但滞留的船只依然排着长队。来自港航部门的消息称:水位降至标准水位,按照目前的情况看,至少需要三四天。

  ■本报通讯员 邓媛媛 许建定 申屠文婕 本报记者 陈伟利 徐建国

  昨天下午近5点,城东桥附近的运河岸边,船老大老林猛力地朝货船上的妻子挥挥手,大声地喊道:“我回来了。”他的手上拎着刚从农贸市场买来的几小袋菜。

  妻子其实早就看到丈夫买菜回来了,她拿来足有20厘米厚的方型塑料泡沫扔到河里,并用一根竹竿缓缓推向3米之外的岸边。“岸边水位太低,船没法靠近,只能用泡沫当上下船的工具。”老林教记者,脚必须踩在泡沫的中央位置,走上去后必须蹲下,而且身体必须保持平稳切不可摇晃,否则是很容易掉进河里的。

  妻子回收着拴在泡沫上的绳子将老林拉到船上,随后将记者也小心翼翼地拉上了船。“你们坐肯定有点害怕,我们可是习惯了。”刚一上船,老林便笑着指了指泡沫说,出行常会碰上堵航,有时一堵就是几天,如果不带上这个,就只能坐在船上吃干饭了。

  再堵下去 这趟就白跑了

  船舱里是一个小型住宅布局,卧室、厨房、大厅一应俱全,地面铺了瓷砖,内设电视、冰箱。“你看,冰箱里都没什么菜了。”走进船舱,老林便打开冰箱。他说,这次他们是从桐乡运铁沙到诸暨,本来14个小时就可以到了,但现在一耽搁就已经3天了。

  老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于他们跑航运的人来说,每停行一天都是不小的损失。他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如果正常航行,他们夫妻俩这一趟还可以赚上800块钱左右,但现在停靠的3天里,他们必须照付航养费和雇佣来的驾驶员的费用,每天要200多块钱。

  “再停下去就根本没有什么赚头了。”刚说着,老林的手机响了,他一个劲地陪着不是,“没办法啊,船被堵了。”挂断电话后,他告诉记者,这是上海的老板给他打来的电话——这已经是第二个电话了,本来按正常时间,老林今天该是从德清运沙石去上海的。“可现在不行了,这次亏大了。”

  老林是温岭人,货船是他3年前借了40多万买的。他本希望每天不停地跑,尽早还清欠款,给上高二的孩子提供最好的条件。“我们想让他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找一份好的工作。”这是老林夫妇共同的愿望,他们并不希望子承父业。“太辛苦了。”老林指了指自己的脸——由于常年在船上生活,日晒雨淋,老林的脸黑得像船上的铁砂一样。

  水电告急 睡觉成了煎熬

  傍晚5点30分了,老林的妻子开始准备晚餐。她从船的隔层里舀了一脸盆的清水。这一盆水先洗了青菜、然后是包心菜、再洗两条小鱼。“得省着点用。”这是老林第二次碰到3天以上的堵航了,储备饮用水严重不足。“只有等通航后到加油站才能加到水。”但似乎运河水位依然很高,老林未免有些担忧。

  不过,与等待的焦灼和无奈相比,生活上的不便还是其次。“最难过的莫过于打发时间。”老林的餐桌上散乱地放着扑克牌,他说,堵在这里,船老大和船老大都成了朋友,没事就打牌聊天。不打牌的只能发呆、睡觉了。

  “不上岸去玩吗?”记者问。

  “这个地方我们又不熟悉,能去哪里呢。”老林笑着说,除了上岸买菜,他们一般都只呆在船上,再说船上又有这么多货,得看着。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老林打开了船舱里的电灯,灯不亮。“我们还算好的,还有点电。”老林告诉记者,电是靠发动机发动后产生后,停靠这么多天后,很多船上的电都已经用完了。

  他示意记者到外头看看其他几条相邻的货船。果然,很多船舱都是漆黑一片。“本来晚上还可以看看电视,但现在也只能早早上床。”老林说,这么早就睡在床上,根本睡不着,这几天睡得实在太多了。“还是有活干的好啊。”——无聊的日子里,睡觉成了一种煎熬。

  12个馒头 一家人的晚饭

  李珍是位20岁的姑娘,这会儿她正在看书。他们的船上很有家的感觉,客厅用大理石铺成,放着两张桌子和一套简易家具。里面是哥哥李伟和嫂子的主卧,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偌大的婚纱照。

  “船就是我们的家!”李伟的妻子正在房间拖地。她说,她和丈夫结婚四年了,除了春节回老家安徽亳州外,其余时间都在船上。现在已生了两个孩子,也都带在船上。

  “我要吃虾条。”小的缠着妈妈要。“省点吃,吃完了就没了。”李伟妻子说,这些零食都是靠岸时买的,按照航行天数买多少量。本来,这次从杭州谢村装货到上海,最多两天就够了,可现在堵在这里已三天了,孩子的储备零食要没了。

  厨房里已做好了12个馒头,晚上一家人就吃馒头了。“做馒头的面粉是在马鞍山停靠时买的。”李珍说。厨房里,还有几个土豆、红薯、花菜、鸡蛋。“这些菜放的时间长一些。”李珍的爸爸李绍财说,一般都是起锚时,就买好了几天的菜。

  这次堵航的位置幸好是在村庄边上,可以上岸买菜。不过这几天也要抢先去买。义桥菜市场很小,卖菜的只有七八个人。而这一带堵了四五百条船,家家都要上岸买。有时候买不到菜,就只能买包榨菜回来做鸡蛋榨菜汤,如果榨菜也没有,就熬一锅粥放点盐吃。

  开了30年船的李绍财说,前年他从湖州到上海,被堵在一个荒野地。六七天后,他船上的面米都见底了。幸亏港航部门的人给他们发了一些米、方便面、矿泉水。

  “上岸后一定要吃顿好的。”李绍财说,“每次上岸,我们就直奔饭店,最想吃肉。”

  李绍财说这些的时候,有些苦涩。记者问李绍财,为什么还让儿子做这行?他说,当时在老家没有别的好做,自己有条船就让他做了。但未来的女婿,他再也不想让他干这一行了。

  妻子病了 上岸买来感冒药

  记者见到浙货绍兴0160的船老大、50多岁的孙广华的时候,他正拎着一把青菜、一包豆腐、一块素几从铁路运河桥下来。“起来了,吃药!”刚走进船头舱位里,孙广华就叫起了在里间睡觉的妻子。

  妻子头发有些凌乱,短袖外套了件长袖衬衣,看起来病得不轻。

  “什么时候开航啊?”一见记者,孙广华的妻子就问。

  10月8日8点半船只停下后,后面的船只源源不断涌来,船只互相摩擦,缆绳断了好几根。孙广华的船上运的是一种化工原料,从南京到绍兴去。如果不封航,昨天就应该到目的地了。

  运河堵航的日子,在孙广华的水上生涯中并不少见,然而到了昨天晚上,堵了30多个小时后,孙广华的耐心开始一点点消退了:“再不开航,货都要耽搁了”。滞留的这两天,老板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来催促。

  “你先吃药吧。”孙广华催促妻子。妻子感冒了,而前两天船只太多情况复杂,他俩谁也不敢离船一步。船上没药了,孙广华只能叫妻子多喝开水,希望她能挺几天。昨天下午,见妻子病得实在不轻,孙广华才上岸去找医院,一直走到半山发电厂附近才买到感冒药。

  “船上生活不好过呀。”孙广华的妻子说,去年夏天,4岁的小孙子到船上来了一次。船开动后,发动机的声音很大,他就捂起耳朵,喊着“吵死了”。没几天,小孙子又病了。因为船上船外两个世界,船舱里很热,但一出舱门,外面风又大得很,很容易感冒发烧。前两天,他们又招呼小孙子,小孙子离他们远远的,大叫着‘不去不去,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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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江晚报 每日新闻·亲历 A0004 船上人家访民生 ■本报通讯员 邓媛媛 许建定 申屠文婕 本报记者 陈伟利 徐建国 2007-10-11 48257178002CE173482573700044C95B[A1-陈伟利≈B1-葛晓娟];钱江晚报a00042007-10-1100023;钱江晚报a00042007-10-1100021;钱江晚报a00042007-10-1100003;钱江晚报a00042007-10-1100022;钱江晚报a00042007-10-1100020;钱江晚报a00042007-10-1100019 2